那虚空竟是有图案在形成。
    那图案像是黑暗的天空时,有一片白色的涂鸦,像是一个女子的模样。
    ……
    薛宝儿是第一次参加灶王祭礼。
    她之前只是听说过,并没有参加过灶王祭礼,这一次参加,倒是见到不少都是听说过的人。
    而且在场的人之中,多为各道的修士,她的位置颇为靠前,身后坐着她的弟子周轻云。
    众人皆是跪坐,身前摆着小桌案,上面摆着水果,以及各种肉食,还有着清茶和酒。
    而她们面前的空地上,一个火灶建在地上,有烟囱直上天空,那烟像是在向天外的神灵发出信号。
    那火灶有八面灶口,从每一个灶口之中都可以看到里面火焰燃烧的极为的旺盛。
    中间一口巨大的锅,煮着三牲头颅,像是等着‘灶王’来吃一样。
    那火在灶中呼啸,如笑如泣,笑时狂野,泣时慑人心魄。
    有八个穿着火红祭袍的人在八面灶前,环绕着跳舞,灶中的火焰随着外面的人起舞,又像是外面的人随着火焰而起舞。
    这是灶火祭舞,是这一次祭礼的主要内容。
    薛宝儿闭上了眼睛,但是眼中却仍然是一片火红色的火焰在跳动。
    她仿佛听到灶火之中有莫名的低语传来。
    她收束着自身的心念,不为所动。
    时间慢慢的流逝,那灶火越来越旺盛,那种低语也越来越强烈,甚至成了风的呼啸一般,她的身上开始涌起银辉,将身后的弟子挡住了。
    而周轻云身上的压力瞬间小了许多。
    三柱香之后,灶火慢慢的暗下去,并且快速的变成了暗沉的火星。
    八个随火而舞的祭司也退了下去,薛宝儿看到很多其他的人都似大松一口气一样,有些人身上甚至是大汗淋漓。
    她则是眉头轻皱着,因为她在这种对抗之中,居然有了不小的提升。
    火焰侵蚀就像是一种刺激,刺激着她本身的太阴之性与之对抗。
    她曾听说过楼近辰说道,感应‘秘灵’并抵抗祂,是能够让自己的本我性灵得到提升的。
    就在这时,‘灶王’的祭司们再一次回归,气氛再一次的热烈起来。
    灶王祭司们都是一些看上去很平易近人的,甚至有些看上去像是厨房忙碌的妇人,脸上有着烟熏火燎的痕迹。
    这时,他们的大祭司突然出来,大声的说道:“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这个消息之所以称之为好消息,是因为这个消息对于我们整个界域内的人都好。”
    “就在刚刚,我获得‘灶王’的启示,祂说所有的灶王信徒,皆不必担心破界之危,若是有人愿意,供奉灶王,便算是灶王信徒,无论对方是什么修士,皆可以。”
    “信奉灶王,不会因为信奉,而改变自己修行的道路。”大祭司继续说道。
    薛宝儿看到许多人心动,大概是刚刚祭司跳灶火祭舞那一段时间内,感受到了‘灶王’的神威。
    只是薛宝儿紧守了内心,没有被慑夺心志,并没有这样的感受。
    观礼,慢慢的进入尾声。
    也到了薛宝儿离开的时候,只是她看到不少人去问如何在家里进行供奉‘灶王’,她也能够理解大家的恐慌。
    现在那西南角的瀑布天象,已经很多修士都能够看清楚了,尤其是在夜里,更是清楚。
    她向灶王大祭司表示自己告辞的意思,那大祭司是一个老农模样的人,脸上满是粗糙,身上的衣服也并不新,甚至还有补丁。
    他诚恳的说道:“薛仙子,我们灶王,并不是什么邪神,更不是那些连金身都未铸就的‘秘灵’可比,祂是遍布诸界的一位中立之神,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灶祭获得自己想要的消息,若是薛仙子有疑惑,我们愿意为薛仙子解答。”
    薛宝儿之前就听他们这样说,现在对方无非是再说一遍。
    “大祭司之意,我已明白,‘灶王’之教谕,我亦知道,若是有需要,一定来请教。”薛宝儿说道。
    “这里是建‘祭灶’方式,都书写在册子里,若是有需要,薛仙子自己建立一个‘祭灶’便可,可以直接得到回应的。”大祭司说道。
    薛宝儿接过之手,那册子入手温暖,像是一团温火一样。
    她点了点头,然后向大祭司告辞,转身,走出祭祀之地,然后,两人脚下涌起月华光辉,如云一样的将师徒两人托起,直上天空,向着群鱼山而去。
    ……
    不知何时起,天下之间,竟是都传出一个消息,说是‘界域将破’,只要加入某一个‘教派’之中,便可以保证无事。
    这种消息传开,引起了很大的恐慌,自然很多人纷纷去加入一些教派。
    当然也存在一些教派的分裂,比如在江州东北那一边盛极一时的‘火神’派便突然分裂了。
    他们内部居然开始攻伐,而‘灶王’教派便趁机吞并了他们的信仰之地。
    许多修士,其实都暗自在的供奉着一些神像。
    即使是江州府城内外亦有不少,商归安也没有管这些,他只是快速的推进着整个道会的建立。
    楼近辰依然是在修法练剑。
    他站在那山顶,面对着那瀑布,手中的剑一次次的挥出。
    他的目标正是那瀑布。
    但是剑就挥在身前。
    这是一种练法。
    挥剑在身前,剑意去朝向极远处,这是练习剑术剑意的方式。
    也许那一股意,永远无法达到,但是天天这样练习,却可让自己的剑意,一次次比自己前一次远。
    他也梦想着,有一天,站在这山下,一剑挥出,斩落日月。
    虽是一种臆想,却难免让人向往。
    他是这般练的剑,剑过之处,虚空一次次的破开,最开始的时候,破开的的极为浅显,但是现在,破开的虚空却明显的更深处了,这就是练剑的效果。
    “剑分阴阳”这一式剑法练乏味了,便又换过一种。
    吐出白虎剑丸,化作一抹流光,以化虹光之法,去穿透空间。
    他曾见到国师定虚空,又见到那银河剑派掌门纪青锋一剑穿透层层无尽虚空而杀敌。
    他无法做到空间曲折,但是却想要能够使自己的剑穿透曲折的空间。
    好在他有化虹剑法,又能够通过门字法抓住一点空间的意境,这剑法便也有机会练起来。
    一剑分阴阳,以及这种剑光穿透空间的剑法,似乎类似,但是还是有分别的。
    一种像是刀剑直接割开了衣服,一种则是针刺进了衣服里,不需要破开衣服,就可以刺到里面去。
    不过呢,具体的应用上,仍然有更大的差别。
    比如一件衣服罩下来,那么用一根针穿透过去,衣服仍然会罩到自己身上来。
    而这一件衣服若是法术,便伤到了自己。
    而如是手中一剑分阴阳,直接一剑将那衣服斩成两半,那就直接破开了这衣服身上的力量。
    而衣服换成法术,这一剑就直接破坏了这法术的根本,能够直接一剑破法。
    所以说,一剑分阴阳这一式,是攻守兼备的。
    当然在他看来,若是一剑分阴阳足够的强大,一剑便足以应对所有,无论远近一剑都可以斩杀,无论对方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是这不还是无法做到吗?所以需要更多的技巧。
    剑丸,一次次的化虹,一次次的化出虎啸声,一次次曲折灵动的在虚空里穿行。
    当然,他也可以用白虎剑丸行‘剑分阴阳’,但白虎剑丸的特性,却让它能够施展更灵动的剑术。
    剑丸或聚或散,或如风卷,又或如弦光弹动。
    如匹炼,似彩虹,又似雷芒。
    所过之处,虎啸连连,所过之处,虚空元气涌动,云雾弥漫。
    随着他的练习,这虎啸剑丸所展示出来的那处灵动感和玄妙感,不是他手中硬剑所能够比得了的。
    手中的剑,即使是脱手,也是以刺劈为主,其威在剑尖。
    合金剑与白虎剑丸两者之间特性虽有不同,但是所施展出来的剑法,都是楼近辰心中的剑法,这一点并没有差别。
    有时,他则是一边手持着合金剑,头顶一团剑丸光辉飘浮,随着他的剑挥动,剑丸的光辉在虚空里弹跳着。
    又或者是他的剑丸附于剑身,随着他的剑挥动,而瞬间穿透了他一剑分阴阳,钻入裂痕里,在另一个地方跳出来。
    只是这个距离与方位却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当然,光是站在那里挥剑也是不行。
    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木桩剑仙。
    于是他又开始练习遁法。
    身上虹光笼罩着,却一次次的侧身如钻入门中一样消失,再见之时已经到了另一个方位,随之一剑挥出。
    剑光灿烂如骄阳破空而来。
    又或者剑丸灿烂,刺满虚空,而他本身同样的消失,以剑丸在明处吸引敌人,他自己则是遁于虚空,趋近身来,一剑挥刺。
    慢慢的,他遁入与剑术越来越纯熟。
    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很多原本心中的构想,都是信手拈来,随心而动。
    很多剑术应用,都在这种练习之中生成。
    他的实力快速的涨着,剑术的成长,又反哺到他自己的身上来,对于阴阳,对于空间的理解,也在增长着。
    他坐在山顶。
    一天天过去。
    世事如风,吹遍人间现白头。
    突然,有一天夜里,他耳中仿佛听到一声‘铮’鸣,这‘铮’鸣像是有什么断裂了一样。
    他睁开了双眼,看向西南方向,然后他看到,那看似静态的瀑布,突然动了,像是变成了真正的瀑布,自九天之上,席卷而下。
    那银色的浪冲下,下方的云气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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