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诚心诚意,余清音道:“那我让颖华给我收两件衣服, 你去宿舍楼下拿。”
    岳阳不太想离开,犹豫两秒就听到她说:“我哥买了宵夜, 马上到。”
    话虽如此,岳阳还是得看到余景洪的人, 跟他对个眼神交班。
    余景洪给妹妹买了豆浆和馒头, 乍一看更像是早餐。
    不过余清音的饮食习惯就是这样,她咬着豆浆的吸管:“你欠我一杯奶茶。”
    这跟打劫有什么分别, 余景洪:“找你对象去。”
    怎么阴阳怪气的,余清音戳他一下:“你好像不高兴。”
    多有意思, 余景洪没好气:“今天难道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吗?”
    确实不是, 余清音笑得可爱:“那为啥跟我发脾气。”
    谁发脾气了, 余景洪撇撇嘴下意识想反驳, 没能忍住:“就是有点不得劲。”
    病的又不是他,难道这么会子就传染了?
    余清音:“为什么?”
    余景洪坐在床沿,背对着人:“我到今天才意识到,你真的谈恋爱了。”
    再过几年也许会结婚,到时候从法律意义上,她和岳阳才是一家人。
    那自己呢?
    说不上来的,余景洪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
    余清音上礼拜才收到恋爱一百天的纪念礼物,这会在哥哥嘴里好像一这段日子不存在。
    她道:“哥,咱俩永远是一派。”
    哄吧就,余景洪嫌弃地啧啧两声,其实心里很受用。
    他道:“晚上怎么着?”
    刚刚才表忠心,接下来的话就有点不好意思讲。
    余清音:“岳阳照顾我。”
    余景洪明天有两节缺席必死无疑的大课,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随手拿起一个橘子:“不过说起来,你在你们班居然人缘还不错,还都来探病。”
    什么叫居然,余清音怒目而视:“我跟大家都相处得很好好嘛!”
    又看他把剥完皮的橘子塞进嘴里,无视嗷嗷待哺的自己,骂道:“那是人家送我的!余景洪你是不是人!”
    余景洪咧着嘴笑,那颗想气死妹妹的心昭然若揭。
    他倒是挑衅个够,岳阳回来又有得哄,头疼地捏着鼻梁:“余景洪可真是个人才。”
    余清音当然替哥哥找借口:“他就是爱开玩笑,对我很好的。”
    这话音莫名有点熟悉。
    岳阳想了一会说:“我原来有个同学,她男朋友劈腿,大家叫她分手,她也是这么讲的。”
    余清音深谙一瓶水端平的道理,口不择言:“要是你劈腿,我也……”
    话到一半,她改成:“我会打死你。”
    岳阳才不会给她这种机会,但还是捏捏她的脸:“看出来了,你就是偏心眼。”
    哥哥最好,他可排不上号。
    余清音也没否认,勾着他的小拇指:“反正男朋友只有一个。”
    那还真是恩典啊,岳阳似笑非笑:“小心点,别碰到留置针。”
    又道:“走吧,回去早点睡。”
    去酒店的路上,经过了卖关东煮的便利店。
    余清音可怜巴巴看一眼,假哭道:“有缘下次再见。”
    岳阳是真拿她没办法,想想说:“给你买串豆腐,行吗?”
    说一串,就一串。
    余清音还没尝出个味道来,抿抿嘴:“真好吃。”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虐待了,岳阳牵着她往前:“等好了,给你买一百串。”
    其实余清音平常压根不吃关东煮的,今天就是莫名嘴馋。
    她道:“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无理取闹?”
    岳阳把钱包先掏出来捏着:“闹什么了?”
    他语气之中的理所当然,好像这全然是小事一桩。
    反倒是余清音自己想得多,说:“我小的时候,一感冒就挨骂。”
    她是留守儿童,跟着重男轻女的爷爷奶奶,长辈们给口饭吃而已,连基本的穿得体面都顾不上,最讨厌小朋友添麻烦。
    一起长大的堂哥又不是生来体贴,大家相互之间能依靠,但在大人面前仍旧是弱势群体。
    现在想来,所谓的阴影,就是生生世世都无法和解的东西。
    想得开,看得开,放不开。
    她大概是想起来还觉得委屈,眼角带着一点红。
    岳阳看着都心疼:“以后不会了。”
    这句很符合纯爱电影的走向,不过下一秒画面就跳转到酒店里。
    岳阳为了表示自己的正人君子,定的还是标间。
    余清音没想到两个人第二次共处一室,会是在眼下的情形,突然有些手足无措:“我先去洗澡。”
    岳阳拽着她:“你才退烧,不洗了。”
    这个余清音坚决没办法忍受:“不行,我得焯水才睡得着。”
    哪怕是心理安慰,她也得碰到水。
    岳阳无可奈何,只好抬一下手表示意:“两分钟,必须出来。”
    说得简单,余清音怕留置针动了,一件t愣是脱不下来,最终打开洗手间门的缝隙:“岳阳,帮我一下。”
    她还没洗,脸已经是红的。
    岳阳咳嗽一声:“你手抬起来。”
    余清音倒是听话,就是正好盖在他的眼睛。
    她根本不懂,这种感觉比看得见还致命。
    岳阳脑子里已经乱七八糟,才开过荤的人压根忍不住。
    他咬着后槽牙,把她的t丢在一边,手顺着她的背往上,摸索着内衣的扣子。
    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全跑出来,余清音觉得自己病情很有反复的风险。
    她打个喷嚏道:“你快点。”
    岳阳什么都看不见,压根不方便,索性把她的手扒拉下来,连着人也扒拉干净,反手推进洗手间。
    余清音自己都没反应过来,洗完澡裹着浴巾,一回生二回熟:“岳阳!”
    岳阳还没平息下去的渴望再度燃起来,等她躺在床上才长舒一口气。
    余清音老老实实地盖好被子,甜甜道:“晚安。”
    谁能安?
    岳阳一夜难眠,翻来覆去都是梦,第二天眼珠子都是乌漆嘛黑的。
    余清音则是神清气爽,测完体温:“36.9,还得去医院吗?”
    岳阳:“开了两天的药,听医生的。”
    他说的也不算。
    余清音自己也惜命,没有反对,只是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看她把拖鞋扔进封口袋里,岳阳道:“晚上不回去,好吗?”
    又赶紧澄清:“我什么都不干,就是起床看见你高兴。”
    很柏拉图,余清音想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差,说:“也行。”
    她点这个头的时候,其实做好岳阳半夜爬床的准备。
    但一连好几天,真是一丝动静都没有。
    余清音的病来得快去得快的,活蹦乱跳之余看他的眼神都有点不对劲。
    岳阳还以为自己做错什么事,先反省一通才问:“怎么了?”
    正值周五晚上,两个人买了零食窝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电视。
    余清音嘎嘣嘎嘣咬着薯片,摇摇头:“没有啊。”
    明明听着就是有。
    岳阳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伸手先摸摸她的额头,确定没事后:“是不是困了?”
    余清音给他看手表:“才八点。”
    确实很早,岳阳搭着她的肩:“那再看一会。”
    余清音的心思全然不在电视上,眼睛滴溜溜地转,手不安分地动着。
    岳阳下午去公司开会,现在还穿着正装,本来扎在腰带里的衬衫被偷偷地扯出来。
    他道:“清音。”
    余清音一本正经地看他:“怎么了?”
    她全然天真的模样,就是做什么又能怎么样。
    岳阳只好亲她一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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