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过拐角,远远就看见一道身影站在了医院门口,不是谁,而是白澜,或者说是洛薰。
    她瞧见了秦诺,说道:“我刚巧经过,就来看看你,今天第一台手术怎么样?”
    秦诺拿出钥匙,揉了揉眼睛:“不太顺利。”
    “病人难伺候?”洛薰问道。
    “先进来再说吧。”秦诺打开了办公室的门,知道洛薰找自己多半是有什么要说的。
    办公室很凌乱,都是随意做的,秦诺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问洛薰需不需要。
    “第一台手术进行过程中,出现了恶秩序。”靠在饮水机旁边,解决了嗓子干燥的问题,秦诺才是说道。
    听到恶秩序,洛薰并没有秦诺想象中,浮现错愕惊讶的神情,而是柳眉带着几分凝重:“恶秩序的出现,我早在几天前就发现了。”
    “但它们跟自由无限副本不太一样,不是有自主意识地,疯狂破坏,致使副本崩坏,只是对副本环境,还有人物,造成错乱,就像是……”
    “bug。”秦诺提她说了。
    “我清楚地看到了,它们把几个病人杀死,然后对npc、环境进行了重置。”
    “重置后的病人,玩家消失了,变成了纯npc。”
    秦诺发现这一点,重置后,代入余好的玩家不见了。
    就好像,把他们进行了垃圾处理化?
    “你认为这是什么?”洛薰看着秦诺问道。
    秦诺耸耸肩,有些好笑地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头脑可能好,但不至于好到,没有任何线索,毫无逻辑下,推测出这什么原因。”
    “但至少肯定一点,副本的真正主人,楚白是知道的。”
    洛薰摘下发圈,对散落的秀发重新梳理一下,再绑回成马尾辫,缓缓说道:“这么说的话,我比你懂得要多点。”
    “怎么说?”
    “因为这些东西也是从陈帆身上,出来的。”
    洛薰:“那次,我跟他在同一台手术里,他是主治医生,但最后结果是,手术失败了。”
    “而他非常地愧疚,甚至不顾形象地当着我的面,抱头痛哭起来。”
    “这个病人是可以救活的,但是因为他的一个错误判断,导致死亡了。”
    秦诺听着,眼眉挑动着:“然后呢?”
    “让他崩溃的时候,我想安慰几句,忽然发现不对,手术室内灯光闪烁几下,出现了所谓的恶秩序。”
    “它们就像是闪电一样,闪烁不定,没有固定形态,出现的地方附近,任何东西都在分解,我当时意识到不妙,退到角落里。”
    “那些恶秩序围绕在陈帆周围,却没有伤害它,反而是将床上的病人分解吞噬掉了。”
    “当它们消失后,我很快冷静下来,刚靠近陈帆时,忽然画面一闪,然后……时间就回到一个小时前,准备进行手术的时候。”
    “陈帆戴上干净的消毒手套,床上的病人还活着……”
    之后的不必洛薰说了,手术顺利完成,陈帆第二次判断正确,成功了就活了病人,没有愧疚到失声痛哭。
    秦诺听着,面色陷入思索。
    洛薰的这些话,就给了他很多有可能、有逻辑的猜测空间了。
    “陈帆能够给身边的人特权制度。”
    “他在医院,几乎所有的事,都能完美且一帆风顺,而在少许时候,出现不顺利,曲折的事后,就会出现这些恶秩序,把这个不顺情节“删除”,重新进行。”
    “总之,死亡医院的副本不仅仅是围绕陈帆展开,还必须保证,他做的每件事都是顺利完美的!”
    洛薰说道,她这几天都在思索这件事,本来昨晚想告诉秦诺这件事,但又着急离开了。
    今天来就是说这事,却没想到秦诺主动提起了。
    “但我看到恶秩序时,陈帆并不在那里。”
    秦诺疑惑说道:“恶秩序出现,是帮我重置了,难道它们还围绕我?”
    “那些恶秩序出现后,就没有回到陈帆体内,而是逗留副本里,毫无征兆出现,对副本环境、游戏进度、游戏npc都能造成各种各样的错乱。”
    “我亲眼看到一面墙壁,因为恶秩序的破坏,变成了一张厚重的人皮鬼,一个病人在恶秩序破坏下,变成了无数的煤球小鬼。”
    “甚至看到一个病人,在恶秩序破坏下,在自己的病床上,不算重复着起床下床上床睡觉的顺序,永无止境……”
    “在我们眼里,这就是一个bug。”
    洛薰看着秦诺,面色认真地说道:“随着陈帆这些负面情绪,每次出现,那些恶秩序就不断从他身体里出来,逗留副本,积累越来越多。”
    “所以,我想到一个很不好的东西。”
    “如果这样积累下去,恶秩序越来越多,副本恐怕要千疮百孔,甚至崩坏。”
    “又或者,哪天因为某件事,造成陈帆精神崩溃,那会释放出怎样的恶秩序?会不会当下把副本,直接毁灭掉?”
    第845章 真带不动,危机笼罩!
    秦诺听着,面色变化几下后,随即说道:“老实说,像陈帆这样的身份,几乎副本都是为他而存在的存在,大胆一点才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楚白呢?”
    “只是他失忆了,或者深陷自己的副本之中,就像那些玩家一样,完全迷失了。”
    “而因为副本是他自己创造的,所以,因为他的情绪变化,副本也会跟随着变化,并且保证不会伤害他,完全顺他的意。”
    经过洛薰的这些话,秦诺认为自己的这个猜测很有可能,并且,也很吻合目前掌控的线索,符合逻辑性。
    洛薰说道:“你是说,创造这个副本的那个玩家?”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她也觉得,秦诺这个猜测,似乎跟目前得到的线索,完全符合,没有任何冲突性……
    这时候,手表的闹钟响了几声,洛薰站起身来,说道:“我的第二台手术来了,要抓紧时间回去。”
    “总之,目前来说,你的契约鬼回来了,主动线索掌握在你们手里,该怎么攻克这个副本,怎么离开,得看你们。”
    “如果有什么帮忙的,我会尽力帮的。”
    秦诺跟着站起身来,认真地说道:“你别说,肯定会需要你帮忙的。”
    “毕竟只有你能跟那陈帆走得近。”
    “没勇气的,会一直沉默暗恋下去,有勇气的,迟早会付出行动。”
    洛薰听着秦诺带着含义的话,淡淡说道:“她喜欢的不是我,而是白澜。”
    秦诺:“但你现在就是白澜。”
    洛薰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回头见。”
    她走出房间,秦诺看到椅子上的外套,连忙拿起来追出去:“外套落下了。”
    站在走廊上,洛薰接过外套,点点头便是离开。
    秦诺双手叉腰,目送洛薰远去,内心则是斟酌着该怎么拉进和陈帆的感情。
    正打算回到房间内,转身时,却看见廊道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子,不是谁,正是陈帆!
    他瞧见了秦诺,脸上浮现不自然的尴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巧,徐医生刚收拾完回来休息?”
    看着他的不自然脸色,秦诺心说坏事。
    估摸着刚才洛薰出门,自己追出去,把外套还给她,整个过程都看完了。
    这样的画面,换谁怕是都要浮想联翩……
    “额……第一台手术刚结束,就回来休息一下。”秦诺思索着该怎么解释刚才的事。
    “白澜医生……”
    “白医生啊,她刚好有个文件放错在我办公室,来拿回去的。”秦诺随口解释道。
    “你们甚至都不是一个部门的,有什么文件会放错地方呢?”陈帆问道。
    “昨晚请教一些问题,她在我这坐了一会儿……”秦诺张了张嘴,感觉自己越描越黑了。
    陈帆表情细微地变化,脸上还带着几分笑容:“这样吗,我来找你,其实是有几份关于病房的文件给你。”
    “能进去坐坐吗?”
    秦诺只能是邀请他进去坐下。
    陈帆坐下后,目光率先是落在对面那一张凌乱的沙发上,上面还有些一些水渍,打湿了被单。
    那只是不小心洒出了一些饮用水。
    只是更加让人浮想联翩了……
    看着沙发,陈帆眼睛暗淡下来,仿佛失去了所有光泽。
    拿着水杯的手,在肉眼可见地颤抖着。
    秦诺拿了张沙发垫盖上去,干笑地说道:“不小心打翻的水。”
    “我跟白医生没任何问题,你不要误会什么。”
    陈帆双手握着被子,低头不语。
    “徐医生,我们在一起工作也挺长时间了,互相都有了解。”
    “你知道我喜欢白医生,所有同事也知道这一点。”
    陈帆说这些话时,没有颤抖,也没有什么崩溃,却有着异常的压抑沉重。
    秦诺看着他,发现在他周身都围绕着一层黑色氤氲,缭绕开来,嘴角稍稍抽搐几下,不安的感觉不断在心底滋生。
    抬起头,就见天花板,开始浮现出一条条黑色裂纹,就像是蜈蚣一样,朝着周围延伸攀爬。
    “淦,感觉要出事……”
    无论发生什么,副本总是围绕着陈帆。
    他遭遇的不顺,挫折,困难等等,副本都会一一帮他抹除、重置。
    现在,自己不就是妥妥的阻碍陈帆,一旦发生点什么,自己怕是要被当场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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