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下给刘素花顺背,“嫂子,别生气啦,我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擦亮眼睛,你放心吧,这次我找了个有本事的,一定不会再受苦?”
    “啥?”刘素花脑袋嗡一下大了,“你说什么,你又找了一个?”
    苏星夜眨眨眼,“嗯,当兵的,可厉害了。”
    “我不同意!”
    第3章 见家属
    看着刘素琴一点商量余地没有的样子,苏星夜有些后悔。
    她实在没有和亲人相处的经验,一心想着转移嫂子的注意力,别让她哭,想着把沈开跃的事说一下,没想到嫂子让她刺激的啥也不听了。
    刘素琴一副没得商量的口气,“我给你说,这次就是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嫂子也不同意,我回头就和你哥商量,这回擦亮眼睛给你找一个好的,你们要是想养孩子就带着,不想养我替你养着,以后你就在我跟前,我看着你。”
    她见苏星夜张嘴想说话,伸手打断,“啥也别说了,你找的那个,嫂子不同意,你眼光我信不过,你就等着我和你哥的信儿就行。”
    苏星夜讪笑,“嫂子,这次我是好好挑选的,一定不和周仁强一样了。”
    “还挑选,你这离婚证刚扯了半天,还挑选,我看你是气昏头了。”
    这么一说,她就把自己说服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转念一想小姑子还是孩子心性,她得有耐心,“小星,你听嫂子说,咱犯不上为着那么个畜生糟蹋自己以后的日子,那就是再生气,也不能拿后半辈子撒气,你听嫂子的,嫂子嫁进来的时候你才十岁,我看着你长大的,不会害你。”
    “这次我和你哥擦亮眼,一定给你找个好的。”
    苏星夜听得哭笑不得,却也不敢再提沈开跃的事了,只能回头再想办法,她乖乖点头,“嗯,我听嫂子的。”
    刘素琴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就对了,行,那你带着孩子回家歇歇,回头过来吃晚饭,到时候我让大丫去叫你,这两天先好好歇歇。”
    回到原主的家,苏星夜才知道为什么刘素花为什么那么心疼了,这实在是太穷了,缸里就一碗玉米面,碗里一点底子油,其余什么都没有。
    苏星夜都想不通,原主怎么就对周仁强那么死心塌地,因为周仁强讨厌她哥嫂,连带着她也不喜欢,不是饿的不行了,从来不去哥嫂家。
    简直有毛病。
    她又拿了两卷山楂片,两个孩子一人一卷,“肚子难受吗?”
    刚刚的烤地瓜,俩人都没吃,明显吃面撑着了。
    弟弟晓柳摸摸肚子,很实诚,“好了。”
    周晓扬含着一片山楂片,看着苏星夜的笑脸,突然问,“他真的不再回来了吗。”
    他语气淡漠的像在说个陌生人,苏星夜一时没懂,想了想才明白,他问的是周仁强。
    她蹲下身,认真解释,“不会回来了,离婚就是两个人散伙,不住在一起了。”
    见周晓扬整个人明显放松下来,苏星夜想了想,“他不配当你们的爸爸,爸爸应该保护你们,会挣钱给你们买好吃的,会给你们买新衣服,妈妈给你们找个这样的新爸爸,行吗?”
    弟弟晓柳听得拍手,他有些不懂,却能听懂好吃的和新衣服,“新爸爸,新爸爸。”
    哥哥想摇头,他不想要什么新爸爸,他只想要舅舅和舅妈。
    从记事起,只有舅妈最好。
    在这个家里,他看到的,都是妈妈在挨打,弟弟在哭,爸爸在砸东西骂人。
    “舅妈同意吗?”如果舅妈同意,他就同意。
    苏星夜摸他小脑袋,“放心吧,妈妈知道你的意思,等你们见了他,会同意的。”
    看来还得让沈开跃来一趟才行,她原先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原主没有父母,能自己说了算,却忘了那么疼她的哥嫂,不管怎么样,得让哥嫂放心才行。
    却不想,沈开跃第二天就上了门。
    沈开跃去的苏夏阳家,敲门的时候,刘素琴正在和丈夫说话,最近秋收完了,男人在邻村找了个盖房子的活计,每天起早贪黑的干,回家就很晚了。
    刘素琴心疼自家男人,怕昨天晚上说了丈夫睡不好觉,这才吃完早饭说这个事。
    苏夏阳果然听得有了怒气。
    他爹妈去的早,就这么一个妹妹,千疼万疼长大的,那年被下乡知青周仁强三言两语哄了去,他看周仁强心气就没顺过,可看在妹妹的份上,他也忍了,没想到那畜生不干人事。
    偏偏现在根本找不到他。
    “别让我再看到他。”苏夏阳咬牙切齿。
    刘素花一边给几个孩子洗衣服一边和他说话,“你说那些有什么用,现在重要的是小星,我看她被刺激的狠了,昨天来和我说着又找了一个,说什么当兵的,还说这个可好了。”
    “那不行,你给她说,我不同意!”苏夏阳想都没有。
    两口子在苏星夜的事情上,思想总是很一致,刘素琴跟着点头,“这还用你说,我当时就说了,这回咱擦亮眼睛,给她找个知冷知热的,再也不受那个罪了。”
    苏夏阳嗯一声,“你平常多和她说说,别钻了牛角尖。”
    刘素琴卖力搓衣服,压了压声音,“你别说,我觉着,这也不全是坏事,那几天你不还天天担心的睡不着,就怕小星跟着去了城里受委屈,这回也不用担心了。”
    她想到什么,又笑,“我看小星这回开窍了,你不知道昨天她还抱我来着,一直让我别生气,再不和我隔着心了。”
    苏夏阳看着妻子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起来,“这些年多亏了你,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不强了,知道你疼她。”
    刘素花爽朗一笑,“看你说的,小星这是长大了呢。”
    虽说再嫁也不能那么急,可两人也开始低声商量着周边合适的人家,等过去这阵子,就可以慢慢相看了。
    沈开跃就是这时候上门的。
    “夏阳哥在吗?”他敲了敲大门。
    苏夏阳起身开了门,见沈开跃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你是?”
    沈开跃攥了攥拳头,又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夏阳哥,我是前头上清村的沈开跃,咱们一起开过荒。”
    “哦~”苏夏阳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有些熟悉呢,是你小子,我记得你是去当兵了吧,这多少年不见了,快进来快进来。”
    苏夏阳让开身子,面上虽然热情,心里却有些纳闷,再看到沈开跃手里提的点心罐头饼干这些金贵东西,就更想不明白了。
    等听完沈开跃的话,他就明白了。
    “提亲?”苏夏阳嗷一嗓子。
    他皱眉,下意识就开始挑刺,就被媳妇拿胳膊捣了一下。
    要说的话闷在了嘴里,面上却能看出不高兴。
    他就说,这小子收拾的人五人六的,还带着那么多东西上门来,就没安好心。
    刚开始他听着这小子说当兵那些个事,还热血沸腾的,合着这小子这是哄自己高兴呢。
    刘素琴见他不说话,也知道他不赞同,可她看着沈开跃这长相,实在是拉不下来脸,没办法,不管什么年代,人的通病都一样,看脸。
    不过她心里盘算了一下也是,虽然开跃吃公家饭,可是边疆千里遥远,这要是跟着去,好几年都见不着一次,光这一点她就舍不得了,何况,他还带着俩孩子。
    刘素琴客气笑笑,“开跃,虽然不知你咋知道的,可嫂子也不瞒你,我家小星是和那个杀千刀的离婚了,我和你夏阳哥商量了,小星这几年日子过得不好,就算再找,我们也打算给她找个知根知底的,放我们眼前,再不让她受欺负。”
    言下之意沈开跃也明白,他点头,拿出自己最大的诚意,“我知道,我条件不好,我是当兵的,不会讲虚的,一口唾沫一个钉,这亲要是成了,我保证,把她的孩子当亲生的疼,不管我挣多少钱,一分不留,全都给她。”
    这,刘素花和苏夏阳对视一眼,还是苏夏阳发了话。
    “那开跃你先回吧,这件事,我得和你嫂子合计合计,也得听听小星的意思。”
    沈开跃点头,他本也没想着一次就能成,自己的条件自己清楚,光一个去边疆这个条件,就让人没法接受。
    东西他要留下给孩子们吃,可这事还两说呢,苏夏阳怎么会留下把柄,到底没把事钉死,留了两封饼干算是个来往的意思,剩下的都让沈开跃拿回去了。
    沈开跃一走,两口子就说开了。
    刘素琴对沈开跃没什么印象,“这小伙子看着挺精神,上清村的?”
    苏夏阳端碗喝了一口水,“是,那不有一年大队里出劳力开荒,我和他一个组,那时候这小子才十六七呢,干活是把好手,后来当兵去了,这几年我也没见过。”
    刘素琴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碗,也喝了一口,“我看他是个心正的,有啥说啥,不吹不扯,他带着孩子到没啥,咱小星也带着呢,就是这去边疆,可是老远。”
    她直指要害,苏夏阳点头,没说话。
    这小子心确实正,那年开荒那么多劳力,他之所以对沈开跃那么有印象,就是因为这小子心正。
    开荒人多,每个村都出几个妇女给送饭,有些个长得好看的,一群老爷们小伙子,免不了调笑几句,特别是十六七的小伙子,每次送饭的一来,乌泱泱就朝着那长得好看的涌过去,沈开跃不会,他总是找一个白着头发的婶子,原以为那是他亲戚,后来才知道都不是一个村的。
    干活也是,从不偷奸耍滑,就是闷头干,也不多话。
    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小子正。
    对他有印象还有一个原因,那时候他就动了心思,想把自己妹子介绍给他。
    可惜,他还没来的及和媳妇说,就听说那小子当兵去了,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刘素琴看他那表情,奇了,“刚谁张嘴就想说不行来着,我看你这意思,那小子还挺入你的眼,那可是边疆,我舍不得小星去受那个罪。”
    苏夏阳咽下最后一口水,起身去上工,“那边疆的事我打听打听,你先给小星透一声,让她有个数,告诉她,最起码得照着开跃那样的找,就她自己找的乱七八糟的,我不同意。”
    第4章 同意
    苏星夜家,她正给两个孩子说沈开跃的事情,见面是肯定要见一下的,在这之前,她想先给孩子们一个初步印象。
    当然一家人并不少干巴巴的说。
    上辈子的工作就是和孩子打交道,她早就见惯各种性格的孩子,其实像周晓扬这种沉默寡言的,也并不少见。
    从小需求得不到满足,被忽视甚至冷暴力,性格自然不会好。
    只要不偏激,每种性格都是好的,她并不强求孩子们改成什么样子,她要做的,就是给孩子足够的爱。
    去供销社的时候,她没吝啬,买了山楂片,饼干,糖块这些零食,此刻她带着两个孩子坐在桌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
    虽然孩子小,她也不打算对他们隐瞒什么,他们只是小,并不是傻,很多事情也有自己的判断力。
    “晓扬晓柳,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想知道昨天妈妈去哪里了?”
    周晓扬是真的想知道,周晓柳就是随他哥了,跟着点头。
    周晓扬心里想的多一些,“妈妈,你是不是给他,给爸写信了。”
    他问的时候,没有一丝期待,甚至带着些厌恶,“你不是说,再也不要他了。”
    他见了太多次,妈妈被打以后,开始会生气,可后来还是会低声下气和他说话,这次他走了,她是不是想让他回来。
    苏星夜就知道,她原先说的那些,他并没有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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