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道:“说什么钱不钱,只是这会铺子已经打烊了,去了也瞧不着,怕是要等你晚间轮值的时候才行。”
    “这样啊,那真是得等等,可惜了,你给我的我都大致翻过了,就是想找点新的。”
    薛凌不急不躁道:“那阿牛哥学的怎么样?”
    “嘿嘿,应该还行吧,几个一道巡街的兄弟都不是我对手,也亏了你伯父那把剑,比官刀顺手,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你伯父,我也好当面说声谢谢。”
    薛凌捏了捏那卷丝线,不动声色的又塞回了袖子里。李阿牛到底不是鲁伯伯,东西既然给了出去,何苦痴痴念着呢。道:“伯父早就不在京中,你能用好,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她夹了一筷子芽菜放进嘴里,假装漫不经心的说着明日的事:“突然记起下个月,我怕是不在京中,要不我明儿陪你去瞧瞧那家的剑谱?”
    “我倒是想去,可明儿当值。”
    “阿牛哥真是老实,你是巡街的,不就是在街上走动么,你且在那寻着,待我快到了,你就巡到那家铺子周边来,进去瞧瞧又耽误不了多久。”
    李阿牛一拍脑袋,道:“你说的对啊,是哪家铺子,我们巡街有地盘的,差太远也是不行。”
    “蓥华街,陶记。”
    “这是京中最热闹的街啊,那就没事了,日常我们都在这交接,一天去好几次呢,你什么时辰过来啊。”
    “酉时一刻左右吧,太早出门惹人闲话,阿牛哥可要等我。”
    “没问题,那个点我们都快轮值了,去那里上头不会责怪的。”
    “菜凉了,快吃吧”。薛凌捏着手腕,笑着劝道。
    婉拒了李阿牛送自己回府的好意,看着街边灯火,回到薛宅,那卷丝线已经被捏的有些变形了。薛凌拿出来丢桌子上,看到霍云婉给的路线图还没在。顺手拿起来移到烛火之上。该做的,她都做了。至于结果是什么个样子,多想无益。
    牙床锦缎红罗帐,颦柳听龙驾,隔花吸凤笙。云雨之后,魏塱躺着浅眠,只觉身边人轻手起了床,睁眼看是拿簪子去挑烛花。回身面如桃,眼含春,似乎是被自己睁着眼睛吓了一跳,那半点惊慌更是诱人。夜色倒还长的很,他拍了拍半边床。
    雪色低着头走到床边,先双膝跪到床上,才缓缓倒下,任青丝滑下来遮住眉眼。
    魏塱却故意道:“罢了,朕明儿还要早朝。”
    雪色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迫不及待的拿手拨开发丝,刚看到魏塱神色,立马就红了脸,把自己埋到被子里不说话。
    魏塱纳了雪色多久,就宠了多久。喜欢的,刚好就是这么一点任君采撷的意思。正要伸手进去。里头的人忽而把被子一掀,犹豫道:“臣妾有一事想求陛下允准”。魏塱突然就没了兴致。
    只是这些天的欢快也足以让他问问“何事”。问完又觉得蠢的人,提起要求来都让人觉得有意思,估计没哪个女人这么不识趣的来床上要东西。
    雪色将头往魏塱怀里靠了靠,道:“明儿就是夏至节了,在民间,也算个小日子,我想,给娘亲烧些纸钱。”
    魏塱刚放下的兴致突然又来了几分,他并未过分关注怀里的人身份,只知道是个被人卖进宫的,今儿一听,合着大概是家里头人死绝了。后宫是不许烧纸钱,来求自己也算懂规矩。人就那么奇怪,她要的,你反而不想给。她不要了,你倒认为可以奖励一些。
    恩宠虽甚,但魏塱并未给雪色多高的位分,这会还以为她是要给自个儿诉诉苦处,求求富贵什么的,没想到就是要烧点纸钱。色字当头,多怜爱了几句,才知道相依为命的娘死了没多久。干脆大发慈悲让去坟前烧。嫔妃是不许私下出宫,不过,皇帝送个人出去谁知道呢?挑个晚间的点儿,再派个人跟着就是了。
    陶记对面的客栈老板一大早乐开了花儿,不知哪来的一群客商将整个店都包下来了,一包就是十天,银子砸的柜台砰砰作响。
    薛凌好久没这么仔细的穿男装,喉结缚带,为了身子看起来更硬朗,还不忘在鞋子里花功夫。待束好发冠出现在江府,江玉枫亦吓了一跳。难怪这么多年无人知道薛家秘密,他一直在想当年是不是晚间天太黑了,今日一瞧,根本没有半点破绽。莫说身形动作,连神色口音都无一不像,像都不足以概括,根本就是。
    薛凌却觉得自己生疏了,假音这种东西,一日不用,就容易露馅,何况她这么久没用,只能尽量刮着嗓子说话,让声音沙哑些。午间时分,跟着江家的人化作商旅混入了客栈楼上,眼看快到预算的时辰,一行人套上黑衣,貌似领头的一个人递过来一枚药丸。
    薛凌不知何意,狐疑的看着没接。旁边年轻些的扫视了一圈,笑着对薛凌道:“小兄弟这是第一次干活儿?吃吧,对你有好处。”
    薛凌经历齐世言那碗银耳羹之后,下意识的抗拒这些,道:“有什么好处?”
    拿药的那人,飞快的伸手捏开她嘴巴,强塞了进去,扔下一句:“主子叫你来做什么。”
    他伸手之际,薛凌是来得及反应的。只是习惯了滑平意去挡,今天滑了一下没滑出来,才记起袖子里没东西。去杀人,当然是长剑好,只是刚换衣服搁在了一旁。耽误了一下,药就进到肚子里了。
    年轻的那个看她吃瘪,恶作剧的笑了下道:“好东西,一般人还出不起钱呢。”
    吃都吃了,薛凌只能服个软问道:“究竟是什么?”。要是有什么不对的东西,她先把陶弘之给的保命神药吞下去。
    “好了好了,别问了,人估摸着快来了。你果然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不就是逍遥死么,以后吃它的机会多了去了。”
    薛凌从未听说过这东西,名字似乎也不是什么好玩意,追问道:“什么是逍遥死。”
    领头的人似乎是嫌她聒噪,对那个年轻人道:“不用理他,不是我们的人。”
    “我看他挺好,没准以后就是了”。年轻人站到薛凌身边道:“就是毒药,不过毒性发作要两个时辰之后,在这之前,它能让你心肺加速,更厉害哦。”
    薛凌捏着陶弘之给的那枚药丸,道:“两个时辰之后呢?”
    “若事情顺利,两个时辰早就回了,自然有解药。若事情不顺利,你最多也就被人折磨两个时辰,你说,是不是逍遥死?”年轻人笑兮兮的问。
    薛凌将手从药丸上挪开,站到了窗边盯着楼下大街。还真是逍遥死,她以前竟不知道刺客这么办事。倒确实思虑得当,如果被人抓了去,死是种解脱。两个时辰足够了,且今天不过就是个幌子,这群人,应该只会逍遥活。
    街上光景与平常相差不大,只是夏至节,开始有陆续有店家燃些香烛在墙角祈求年丰灾消。陶记今儿也热闹,陶弘之应是刚回来,难得居然在大堂站着。
    薛凌已经看到了李阿牛带着四五个人在陶记周围来回溜达,觉得好笑。进来个人低声道:“正主来了”。房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薛凌亦收了心,看向街头,一辆马车徐徐而来,并不十分显眼。三四个跟着的家丁也寻常,只是车门的两个穗子别出心裁,做成了雪花模样,与霍云婉约定的一模一样。
    稀奇的是霍云昇在后头跟着,不远不近,薛凌不知道霍云婉怎么编排的。但是看霍云昇小心翼翼,似乎对马车里颇为忌惮,不由得多了心眼,万一霍云昇呆会假装没看见就完了,早知道还是自己亲自去骗稳妥些。
    薛凌将长剑抓在手里,跟其他人一起等着马车行至楼下。她原是不必参与动手的,只是当日霍云婉多了句嘴“不好哄魏塱出去,尽力而为吧,也未可知。”
    她问了好几次出宫的究竟是谁,霍云婉都避而不答。越神秘就越好奇,万一真的是魏塱在里面。在江府商议的结果是假戏真做,霍云昇不救人,就索性杀了干净。既然如此,机会这种东西,有一次,就多一次,何必白白浪费。
    马车上雪花穗子已经能看的清细小纹路,四个人飞身而下。跟着马车的几个侍卫瞬间反应过来,当即打作一团。四周行人惊叫着四散,李阿牛几个人这会隔着数十步远,先是一愣,立马大喊“什么人,敢当街行凶”!小跑着往这边靠近。
    孤星暗道不好,马车里的人,出宫原是大忌。此地又身处闹市,要是漏了身份,回去交代不清,但刺客来人不少,一下子被缠住也无计可施,只希望里头那位主有点脑子。
    薛凌脸上笑意稍纵即逝,将布往上拉扯了一下盖住口鼻,直取马车,长剑将车厢一分为二。里头抱成一团的主仆二人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拼命大喊,一张侧脸已经足以颠倒众生。薛凌只是愣了一下神,剑锋未改,直取那位娇美娘子的喉咙。
    李阿牛已经赶到了,正来得及将薛凌的剑架开。一把将面无人色的雪色拉到身后,指着薛凌道:“何方歹人”。巡城的已经跟了上来,牢牢围住几个人。
    小丫鬟似乎有了底气,大喊:“我家夫人是宫里的雪娘娘,这些人是行刺皇室,你们快点拿下。”
    薛凌不知梅娘屋里的雪儿如何摇身一变,坐在这马车之内。只是,霍云昇没出场。几个小卒不值一提,倒是李阿牛,还真学了些东西。
    小丫鬟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拼命大喊“来人”。可惜孤星被缠着分不开身,不然他先把这丫鬟砍了。
    薛凌试探完毕,手上动作突然就急了起来。李阿牛终不过几月之期,如何能比得上薛凌十几年功底。转眼就被逼的节节后退,做戏就做足,薛凌心一狠,长剑透胸而过,李阿牛血如泉涌倒在地上。
    薛凌已想到了霍云婉的目的。若霍云昇出来,就送他回去,让魏塱起疑,若霍云昇不来,就让雪色死在当场,彻底绝了霍家回去的念想。刚刚那个丫鬟喊的如此大声,大概也是霍云婉安排的人。
    整条街都知道了马车里是位娘娘,霍云昇近在咫尺却不救,就算不死,也断无可能再拿回御林卫统领一职了。以霍云昇的性格,出现在街上,大概不会赌别人发现不了他在附近吧。
    薛凌踏了一脚李阿牛,这个伤死不了的。要么杀了雪色,要么霍云昇立马出来她就走。来得及。
    丫鬟还在大喊“这是宫里娘娘,你们要被株连九族的”。薛凌剑上还带着血,一面之缘,仅仅就是一面之缘而已。她闭了一瞬间的眼,希望自己不要看到太多东西。
    剑没砍伤血肉,霍云昇还是拦在了面前,幸好薛凌睁的快。不然免不了受伤,她不想在此处跟霍云昇交手,退的飞快。加上已经有大批的御林卫开始围过来,跑路也很正常,一吹口哨,叫几人走。
    正如薛凌所想,霍云昇观望了片刻,还是决定出来。他没料到爹的消息是错的,那就是说云婉的消息是错的。
    平白无故他肯定不可能跟着宫里出来的马车,但一早爹接到书信说皇帝貌似要偷偷出宫见一个人,还特意找了位妃子作掩护,带的人也不多。于霍家而言,现在魏塱的所作所为皆值得提防,最终还是决定霍云昇亲自来看看。
    主要是想着魏塱既然不方便大张旗鼓,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太难堪,毕竟京中来往总能碰上,皇帝没理由深究,他甚至故意穿了便服。这一路都很正常,情况也与信上所说一般无二,简装,三四个随从,一路往郊外,不由得让他更好奇,皇帝这是往哪儿去。
    没想到途中竟然有刺客,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出现,赫然发现车内不是皇帝,只是位妃子。后妃单独出宫,实属浑水。出了什么岔子先不说,但自己不方便参合,最近霍家与皇帝之间已有嫌隙,爹又主张态度强硬一些,他怕拿着此事做文章,龙颜更怒。
    想再看看再做打算,没想到几个随从只有一个身手不错,巡街的那几个不必提了,眼看所谓的娘娘就要死在当场。思索再三,不得不站出来。街上人多眼杂,万一有人认出自己,彻底无法洗清。两权相害取齐轻,只要抓住一个刺客,拷问出幕后主使即可。
    他看薛凌几人要走,道:“留一个即可。”
    孤星认识霍云昇,并不避讳,道:“听霍少爷的”。反正丫鬟喊的那么大声,再遮掩已经毫无意义。
    薛凌顺势滚入陶记,吓的几个伙计四散奔逃。她希望霍云昇来追自己,这次却没能如愿。霍云昇护着雪色,孤星缠住了一个人,几个侍卫便一拥而上,不管其他逃走的。
    等了好一会,薛凌见身后还是没人,只能先行离开。
    霍云昇收拾好残局的时候,李阿牛果然还有气,那几个跟着一起巡街的已经给他止了血。孤星掏出一袋银子丢下来道:“抬回去看看。”
    出了这档子事儿,自然没法接着出城了,马车也坏了,孤星遣了人去买,将雪色主仆二人扶到旁边已经被御林卫围住的客栈。丫鬟拉着霍云昇不松手,满脸惊恐道:“霍少爷,你一定要护送我家娘娘回宫。”
    孤星站一旁看着御林卫抓着客栈老板问话,那一队商人自然也悉数被赶到了楼下。一时半会的的,也问不出来什么。好在还有一个活口可以交差。暗卫总是什么活儿都干,包括给皇帝看着女人。他看了一眼雪色,不知道说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好的话,碰不上这事儿,不好的话,起码在这没丢命,回去大概也丢不了。皇帝是个好面子的人,许了自己女人出宫,自会想办法遮掩。倒是那个小丫鬟,蠢而不自知。
    薛凌找了个僻静地脱下外套,本想快些回薛宅,但一路口舌发热,记起自己胃里还有一颗逍遥死,只能先去江家。
    江玉枫已经在等着了,却并未见到那几个人。薛凌不知道是否全部走掉,服药之后问了一句。江玉枫指了指桌上盒子道:“还有一粒。”
    薛凌一看,和刚刚她服下的解药一摸一样,一时语塞。她根本不疼惜人命,何况拿人钱财,只是和面对雪色一样,脑子里总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要去克服。
    至今也不知道这种习惯是为什么,明明,她不在意的。
    “将你府上的丫鬟衣裙寻一套来吧”。薛凌伸手去拆发冠,京中无人认识自己,但女儿身份总是更安全些。不如就在江府换了再回去。
    江玉枫亦深知其然,出门对着下人吩咐了两句。回来道:“你觉得魏塱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薛凌将黏在喉咙处的那块假喉结也抠了下来,随手扔桌子上道:“我猜魏塱那狗内心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表面却要把霍云昇供起来。”
    “接下来你要去鲜卑么。”
    “是的”。薛凌解了腰带,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些,看着江玉枫道:“不过不急,我总要等等结果,看看今日效果,也好让霍准先与拓跋铣多亲近亲近,免得日后生疑。”
    江玉枫差人拿来的并不是下人衣服,而是一套做工精致的女儿家衣裙,也不知道哪来的,就是不太符她身量,略微小了些。薛凌在里屋折腾了半会,觉得裹在身上喘不过气来,便没工夫留在江府吃饭,自然也没碰上薛璃。但走出江府大门,她突然想到霍云婉的事情,心里就慌的很。
    皇后的位置好不好呢,只怕大多数人都是说好的,可霍云婉偏偏觉得不好,不仅觉得不好,还恨不能悔之而后快。今日自己自以为一心帮着李阿牛,却没问过他到底想不想要。万一他不想用那一剑来换平步青云可怎么办。薛凌越想越急,不顾身上衣服不合身,绕路赶到李阿牛的住处。里面却空无一人,也不见那个郭大哥。她想自己下手应该不致命,可情急之下竟然不敢确定了。不管伤在哪,流血过多也是会要人命的,那群人到底来没来的及救李阿牛?自己后头踩那一脚是不是重了点。
    她突而觉得自己回了明县渔村,看着大火烧的漫天通红,却无能为力。
    霍云昇随着马车已经到了宫内,他本不太想跟着,奈何小丫鬟一直要求,他不过为人臣子,妃嫔之命也违抗不得。另外那个侍卫也一在哀求,说是路上再出了问题担待不起。他没见过这个护卫,也不知是哪个宫的,总归是皇帝的人,得罪了也没啥好下场。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往宫门里走。
    小丫鬟自然是霍云婉的人,并无半点犯蠢,有些人知道要死,也乐得去死。亏孤星办了这么久的差,今日竟没转过弯儿来。
    而孤星拖着霍云昇,自然是希望多个担责任的了,被人刺杀并不是什么过错,暴露了身份才是过错。多拉一个人,自己身上的过错就小一些啊。何况这事儿摆明了蹊跷,谁花大功夫刺杀个后宫妃嫔,还是个无关紧要的娘子。
    陈王一死,魏塱和霍云昇已是很久没见了,这会照面,两人心中滋味不提,面上仍是一片和煦。魏塱道:“云昇别来无恙”。
    霍云昇答“陛下万寿无疆。”
    魏塱假装说:“做了一回昏君,见笑见笑”
    霍云昇求着告退,言“陛下家事,臣子不敢妄议。只恐来人并非意在娘娘,好在有个活口,待审理之后自会水落实出。”
    魏塱小有吃惊,没想到居然有活口。刚底下来的人报时,他才听了几句就在想事情,大概是听漏了。
    雪色是霍云婉宫里的宫女,虽然最近留意了一下,俩人之间似乎没什么牵扯。但是,这宫里总有眼耳不能及的地方。那么巧,皇后送出来的人要出宫,那么巧,有人行刺,那么巧,皇后的哥哥刚好就在场。还喊的全天下都知道霍家的少爷救了个娘娘。这么多巧合都让霍家赶上了。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真的。
    但有活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牢里七十二道刑具尝遍,总能问出点啥。难不成还真是那么巧?
    让霍云昇退了,扣了两下桌子,孤星冷汗涔涔的站了出来。他一回来自然就来向主子复命了,只是霍云昇来的也快,他还没来及一一上报。不管怎样,今天的事儿砸的很彻底,自己生死难料。
    魏塱先问了一句:“有活口?”
    孤星道:“是,霍云昇下的令,不要追其他人,抓活口即可,来人武艺不弱,小的对付其中一个已是艰难………”
    他还要继续说,魏塱打断其话道:“你推的倒是快,怎么暴露的身份。”
    “刺客在娘娘身边杀了个人,小丫鬟想是受了惊吓。”
    “死人了?”
    “该是没死,小的临走看还有气,但流血过多,也很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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