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荣有些听明白了,秦氏还云里雾里。
    “素素,这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皇子们想当皇帝,那是他们的事,和自家能有什么瓜葛呢?
    秦氏想着,茫然地看向自己的丈夫。“当家的,你脑子好使一些,你听懂了吗?”
    傅荣皱着眉,迟疑道:“如果四皇子妃生下的是皇孙,太后娘娘和端妃娘娘是不是想扶持皇孙?”
    隐素很欣慰,她爹最近到底是有所长进。
    秦氏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这一点通了,其它的就都能通了。
    傅家今时不同往事,可谓是京中唯一能将三大国公府联系在一起的人家。刘太后和秦氏有旧情,端妃之所以有意和秦氏交好,不就是想把傅家拉入他们派系。
    皇孙还未出生,等到长大最起码还有十几年。皇帝还在盛年,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春秋正好,足可以看着皇孙成年。若能再有几大世家的支持,旁的皇子们跳得再欢也没用。何况帝王多疑,比起觊觎自己龙椅的成年儿子们,或许更喜欢年幼可爱的孙子。
    好半天,秦氏喃喃着京城里的水真深。
    “若不是素素提醒,我们哪里能想得到这些。你说那些人…也太会算计了,以后我和她们说话可得小心一些。”
    “也不必草木皆兵。”隐素说:“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夫妻俩齐齐称是,越发庆幸自己有个聪明的女儿。
    秦氏是左看右看满意得不行,“其实若是那四皇子妃真生个女儿,也挺好的。”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皇权之争,不会允许有任何的心慈手软,更不允许有意外发生。哪怕刘香雅怀的真是女儿,到时候也会变成儿子。
    傅家不想入局,以后可能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隐素想到自己即将要嫁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连皇子都敢杀,秘谋的事肯定不会小。比起他来,傅家的这点事不值一提。
    京中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不是想不沾就能独善其身的。
    比如说姬觞来请她去云府,说是云秀最近胃口更差,一天到晚几乎不怎么进水米,希望她能过府一趟陪云秀吃顿饭,这样的请求她就不好拒绝。
    云家是前朝的老牌世家,底蕴之深非后起之秀可比。府中有一棵近四百年的古树,枝繁叶茂树大根深。远远望着如同一把巨大的伞,护佑着云氏一代又一代的子孙。
    树冠如云,不知历经多少风雨。然而云家的子嗣逐渐凋零,到现在真正的嫡血一脉只有过继而来的云秀。云秀身体孱弱,早亡之相又无子嗣。他若是一去,这偌大的云府必成无主之地。
    一路上,姬觞说了不下十句感谢的话。那张老实忠厚的脸上不掩担忧之色,尤其是在说到云秀的状态时,更是神情黯然。
    到了正院,处处雅致。
    云秀确实比之前瘦了许多,看上去越发的病弱苍白,没说几个字便有气无力地喘着气。按照书中的剧情,他的生命尽头也就是今年的事。
    这么一个清秀的少年,正值鲜衣怒马的好年纪,怎能不让人可惜。
    隐素心下涩然,她无比希望他和自己还有谢弗一样,都能挣脱书中的命运。
    许是因为她的来访,云秀的精神气好了一些。云府的下人们早就备好饭菜,期盼着她能让自家主子多吃一点。
    清汤寡水的菜,惨惨白白毫无油荤,摆了满满一大桌子。云家的厨子尽了力,这些菜看上去让人没什么食欲,但味道还算过得去,并不是多么的难以下咽。
    她胃口大,在学院时就和两兄弟一起吃过饭,自然不会扭捏客气。可能是她吃了一碗又一碗,云秀在她的影响下多动了几下筷子。哪怕只是多吃了几口饭,已经让云府的下人激动不已。
    吃完饭,云秀气色好了一些,竟然生出要听戏的兴致。
    戏台是现成的,戏台上的布置也是现成的,戏班子来得也快,不多会的工夫就扯开大幕唱上了。
    坊间都传十一皇子爱听戏,原来是真的。
    粉墨登场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婉转的戏词,隐素不是很能听得懂。
    云秀听得很认真,下人们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主子听戏时没有人敢过来打扰,所有的下人们都退得极远。
    戏台上的花旦梨花带雨地诉着衷肠,各种乐器轮番上阵。
    隐素的目光不经意扫到姬觞的表情,只见对方原本老实忠厚的脸上似乎有种异于平日的神采。她心下暗道还真是近朱者赤,看来姬觞跟着云秀多年也得到了熏陶,兄弟俩都是戏曲爱好者。
    戏唱到一半时,她都快听睡着了。
    再看那两兄弟,一个比一个专注。她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告辞时,有云家的下人神色慌张地来禀报,说是刑部出了纰漏,吕大人之女吕婉被人挟持。
    若只是吕婉被人挟持也还罢了,来报信的下人不至于慌乱至此。原来挟持吕婉的人正是被认为杀死四皇子的那个凶手,凶手点名道姓要让隐素去换吕婉。
    城墙内全是士兵,城墙上布满弓箭手,不明就里的百姓们议论纷纷。城外亦是一团乱,吕婉在凶手手中,脖子上横着寒光锋利的剑,士兵侍卫围着不敢上前。
    凶手挟持着吕婉,一步步往后退。
    “那个姓傅的女人怎么还没来?”
    “是四皇子府的目击之人指证的你,和傅姑娘无关。”最前面的吕大人道。
    出了这样的纰漏,他哪里不知道是刑部出了内鬼,否则第三重大牢的人怎么可能挣脱枷锁,且还以为自己是被傅姑娘陷害。
    “你闭嘴!如果不是她乱画,我怎么会被冤枉!”
    锋利的剑划过吕婉的皮肤,瞬间冒出血珠子。
    吕婉大声道:“父亲,不要管我!”
    “你闭嘴!”凶犯恶狠狠地紧了紧手中的剑。
    这么多人围着,京中的防卫官兵全部出动,若是不管凶犯手中人质的死活,任是对方插翅也难逃出生天。
    吕大人在天人交战,目光沉痛。
    “婉儿…”
    “不要管我!”
    剑身近了一分,吕婉脖子上又冒出血珠。
    吕大人不忍再看,刚要下令让城墙上的人射杀,便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
    “且慢!”
    所有人朝声音之处看去,只见那红衣墨发的少女从人群中过来,站到了吕大人的身边。
    一照面,那凶手立马认出隐素,也更能肯定自己是被隐素陷害的。
    “果然是你!我见过你!是你画了我的画像,才让我蒙冤。冤有头债有主,听说你和这位吕姑娘是好友,若不想她替你送命,就乖乖过来受死吧!”
    吕大人心中挣扎,道:“傅姑娘,你不能去!”
    “吕大人,让我去吧。”
    这人是冲着她来的,她绝对不可能让吕婉替自己去死。
    无数双目光看着她,她抬头看了看城墙上一排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那一支支羽箭蓄势待发,只待有人一声令下。
    她身形还未动,视线中出现一抹白。
    一身重雪润玉清风的男子,缓缓过来。
    “我是傅姑娘的未婚夫,穆国公府的世子,我愿意替她。”
    那凶犯的目光兴奋起来,眼白过多的牛铃大眼尽是瘆人的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唇,感觉身上皮开肉绽的伤口都不疼了。
    有这位世子爷在手,便能掣肘更多人,自己活命的机会也就更大。
    他一指谢弗,示意谢弗过去。
    吕大人脸色都变了,若是为了救他的女儿而搭上穆国公府的独苗,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穆国公。
    “谢大人,万万不可!”
    他看了一眼隐素,有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婉儿!”他忽然一声大喊。
    吕婉闻言,向来冷淡的脸上多了悲伤与坚决。
    隐素立马知道这父女二人的打算,喊道:“等一下!”
    她看着吕婉,吕婉也看着她。
    “相信我。”她做着口型。
    相信她吗?
    吕婉的心里已经有了回答。
    从认识至今,仿佛没有任何能难倒她的事。她处处给人意外与惊喜,待人以诚真心相交,让人不知不觉地信任。
    然而此时,她该有多为难。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未婚夫,她该如何取舍?
    隐素根本不用做取舍,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看着吕婉出事,何况她最清楚谢弗的本事。
    凶犯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更主要的是想活命。他此时是既要挟持吕婉,又害怕吕婉自己送死。手中的剑近了不行,远了也不行,自然是有些焦躁和心急。
    “世子爷!”有人惊呼出声。
    再看去时,谢弗已经到了凶犯跟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吕大人在一声声在喊着“谢大人,你快回来!”
    那凶犯大喜,等到谢弗靠近将剑抵住他的喉咙处,然后一把将吕婉推开。那双眼白极多的眼睛看向隐素,压沉沉地发出古怪的笑声,露出状似獠牙的鬼牙。
    “你若不想谢世子有事,现在就杀了你自己。”
    他有谢世子在手,可谓是万无一失。
    隐素以为谢弗会趁换人质时逆转形势,在谢弗甘愿为质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了这疯子的用意。
    所有人都看着她,但没有人说话。
    那凶犯见她不动,阴恻恻地道:“难道你想让谢世子死吗?”
    “你若敢动他,今天也别想活着离开。”
    吕大人那叫一个心急,“你把谢世子放了,我当你的人质。”
    那凶犯被惹怒了。
    “你给我闭嘴!”他手中的剑逼近一分,狠狠瞪着隐素,“我再说一遍,要么你死,要么谢世子死!”
    这时穆国公和谢夫人,傅荣和秦氏等人也赶了过来。一听到这样的话,一个个都是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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