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赶飞机回来的,也不睡觉。
    周辉月的嗓音低哑:“还行。”
    虞倦知道这个人的精力有多充沛,他单手脱掉上衣,吻住了周辉月的唇。
    *
    周五清晨的五点半钟,虞倦和周辉月做了一场时间不算长的爱。
    拒绝周辉月送自己上学的建议后,虞倦匆忙地换上衣服,差点没赶上早八。
    幸好中途想起了请假的事,虞倦被抱着,软绵绵地伏在周辉月的肩膀上,一句话打了快十分钟,才发到了宿舍群里,让他们别给自己请假了,他会准时去上课。
    周辉月却很恶劣,刻意玩.弄虞倦,让他颤抖着差点握不住手机。
    周辉月的脖颈上也多了好几个咬痕。
    没破,但留下的印迹很深。
    急急忙忙,终于赶在铃声响的前一秒钟从后门走进教室。
    孙帆小声问:“你不是有急事请假,怎么又来上课了?”
    虞倦要脸,不可能说出真实的原因,含混地回答:“没什么。上课了。”
    于是,在舍友们的眼中,就变成了虞倦莫名其妙因为重要且不能明说的事请假,而在事情推迟后心事重重,一直惦记着,和往常不太一样。
    实际上虞倦脸很臭纯粹是因为周辉月早晨的过激举动,是清醒着丢脸。
    直至中午一起在食堂吃饭,虞倦才发现陈闲一直看着自己,眼神异常沉重,似乎有话要说。
    对于朋友,虞倦一贯很直接,正好高一林和孙帆有事,两人单独留在宿舍,他问:“怎么了?”
    陈闲犹豫不决,沉默了好几分钟才下定决心似的问:“你家里的事……是不是很严重?”
    虞倦:“?”
    第85章 风光无限
    虞家彻底完了。
    虞钊在看守所里待了一个多月, 路水城和虞淮也不是没求别人,但没什么用处,随着证据链逐渐完整, 天价请来的律师都建议他们放弃无罪辩护的幻想。
    另一方面就是当初虞鑫留下的遗产转移了。这桩事性质和恶性刑事犯罪不同,错综复杂,证据也随着年代久远而逐渐消失。虞倦签了几份文件,全权交托给律师处理。
    陈闲是本地人, 家里算得上富裕。过年那会儿,家里人来人往, 做客的人很多,陈闲负责招待亲戚朋友, 聊天的时候, 虞钊的事被当成新奇的八卦翻来覆去讲过好几次。
    虞钊是成功商人, 白城知名的企业家, 因为涉嫌杀人而被逮捕, 这么久都没放出来,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陈闲大概能猜到虞倦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但按照常理, 一般的关系不好只是不在乎家里, 发生这么大的事, 不可能没有触动。
    加上虞钊进去了,路水城和虞淮忙不过来, 很多人都对虞家虎视眈眈,家里亲戚长辈还开玩笑说,风云变幻, 也不知道虞家到底会便宜了谁。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闲当然想到了舍友虞倦。
    但开学以来, 虞倦表现的一如往常,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陈闲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所以一直没问。
    直到这一次的误会,他才没忍住在虞倦面前表现出不对来。
    虞倦脑子转的很快,反应了两秒钟,就明白了陈闲的意思,点了下头:“看来这事传得还挺广的。”
    陈闲有点忧愁:“杀人犯法,但是你家……”
    “谢了。”虞倦打断陈闲的话,懒懒散散地说,“不用担心,我希望他们罪有应得。”
    陈闲松了口气:“那就好。”
    如果虞倦真的情绪不佳,他作为舍友和朋友当然会帮忙。但归根究底,还是希望虞倦不会被这些事影响到。
    虞倦偏过头,脸有些热,欲盖弥彰地解释:“至于今天……我只是没睡好。”
    因为周辉月,他不得不临时裹了条围巾。
    *
    这么多年以来,周恒将公司完全掌控在手中,他已经有了方向,想要调查出来什么,很快就找出蛛丝马迹。沿着这些线索往下查,结果出人意料,是他的枕边人苏俪。
    得知消息后,周恒立刻回家,苏俪正在卧室,他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摔了门,将手中的证据扔在梳妆台上。
    厚重的文件拐角不小心敲在了镜子中央,完美无瑕的镜面仿佛蜘蛛网一般碎裂开来。
    苏俪吃了一惊,她回过头,问:“这是怎么了?”
    周恒冷笑着说:“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苏俪放下手中的东西,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一小块玻璃碎片落在她的手背,留下一个很小的划痕,血迹微微渗了出来。
    周恒在她身后问:“怎么不看?没脸看吗?”
    苏俪站起身,镇定自若地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知道是什么,有什么看的必要吗?”
    她往前走了一步,握住周恒冰冷的手:“我是你的妻子,有什么好处能让我背叛你。我做的事,全都是为了你。”
    周恒没有甩开她的手,他在等苏俪接下来的话,可能是对自己过于自信,相信妻子对自己情根深种,或许是知道苏俪就是这样的人,不会毫无准备。
    苏俪知道自己的话说服了周恒,她轻声说:“你想要做成这桩大事,无论是以怎么的方式,对吗?”
    所以接纳了周辉月,甚至连股份都能分给对方。
    周恒问:“你知道什么?”
    苏俪太了解周恒了,没有把握,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这次被拆穿在意料之外,插手公司的事会让周恒警惕。
    但是无所谓了,接下来送上的大礼会让周恒忘掉这一切:“两败俱伤不如携手共进,要和白家那位谈一谈吗?”
    周恒一愣。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白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将到了手的东西再分给别人?
    三天后,周恒携苏俪,在明辉酒店约见白屹。
    以白屹的性格,当然是不可能心甘情愿将即将到手的东西再送出去。
    但一来白家的资金投入太大,一时周转不过来。二来就是苏俪借合作的这段时间,捉住了白家的把柄,真叫她找出来当时对周辉月下手的证据。
    她将证据交给了周恒。
    来到这里之前,白屹隐约猜到了周恒应该是有了什么筹码,但在看到对面的夫妻两人拿出证据时,心神震动下,还不忘讽刺一笑:“周辉月不是你的儿子吗?虎毒不食子,这你也愿意?”
    这句话无疑戳到了周恒的痛处,他是最要面子的人,理智的那根弦紧绷着:“这是你做的,又不是我下的手。何况我都没养过这个儿子,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是不是把我当父亲。”
    两个都是居高临下惯了的人,一言不合就要吵起来。
    苏俪瞥了一眼,出声道:“大家都是来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两家齐心协力,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周辉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值得生什么气?”
    又亲自倒了茶,推到两人面前,在周恒身旁耳语了几句。
    周恒的神态渐渐放松,他既然来了这里,而白屹也应约而至,说明两人的目标一致,就是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虽然这个项目不至于把他们两家拖垮,但也会带来难以预估的危机。
    白屹主动伸出手,是放下身段的意思。
    周恒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苏俪掩唇笑了:“我不懂你们生意场上的事,只是记挂着自己的孩子。”
    她偏头看着周恒,眼神热忱,话却是对着另一个人说的:“白先生,周辉月不能再留在白城了。太危险了。”
    前面才说过周辉月不值一提,现在又说他太过危险。这么自相矛盾的判断,却没有人会戳穿。就像苏俪是作为一个母亲,为了孩子着想,理所应当想要解决掉另一个继承人。
    白屹笑着说:“当然。”
    周恒也点了下头。
    既然有了共同利益,又手握把柄,这场合作是非谈不可了。
    但具体的利益如何分配,又是一个问题。
    苏俪看得清形势,知道这是公司的核心利益,不放心自己在场,所以站起身,亲密地拍了下周恒的肩膀:“正好我有点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在餐厅等你们。”
    走出去后,苏俪若无其事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手撑着额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终于将这件事做成了。
    周辉月的确在她的计划里,的确是一个不得不除去的障碍,但也绝不是她冒险与虎谋皮的理由。
    为了促成这场合作,她不得不暴露自己的野心,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为了成功,为了金钱,为了自己的未来。
    苏俪想要的是周家,而不是周恒手中施舍的那点东西。
    她这么想着,甚至有闲情逸致打开手机,有空关心一下自己在上高三的孩子了。
    嘘寒问暖的话张口即来,苏俪将消息发了出去,还没等到回复,就收到了下属打来的电话。
    很急的一个电话,急到来不及换一个新号码。
    苏俪有些疑惑地接通了这个电话。
    而楼上的房间里,白屹和周恒就利益分配讨论许久。
    照理来说,这样庞大的合作计划,应该是在团队的精心策划下做出来的。但归根究底,这件事见不得光,只能他们先讨论个大概出来,再走个过场。
    他们才谈妥了利益分配,又为了将新的办公楼安置在哪里而争执时,门骤然被人推开。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呆住了,因为知道密码的人只有苏俪。
    而苏俪不是这么不识趣的人。
    苏俪推开门,走到桌前,将亮着的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近乎虚弱地说:“你们自己看吧。”
    精致的妆容也遮掩不了她此时的颓唐。
    她知道完了,全完了。白屹,周恒,包括她自己,全都陷入了周辉月做的局里了。
    周辉月和已经完善了的二代算法,已经在北宁获得了巨大的投资。
    *
    虞倦知道这件事是在上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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