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宗呸了一声,不屑道:“图自身之享乐?嘿,鱼和尚啊鱼和尚,你若当真如此想法,也未免太小看本宗了。本宗所想,乃是要荡平东瀛佛门诸宗,扫灭扶桑各国大名,令天下战火不再,建立一个人人皆可安居乐业,以本宗为唯一信仰的地上佛国。若说如此初衷是错,那么古往今来秦皇汉高,唐宗宋祖,难道都是错?难道放任天下各路强人自相攻伐,以至于生灵涂炭,苍生沉沦,这才是对?鱼和尚,你眼光狭窄,见识短浅,只看得见小仁小义,不识大慈大悲。常言道有多大心胸,才有多大成就。也难怪你当年和万归藏,只三招就被破去神通,一败涂地。”
    鱼和尚摇头道:“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故此破与非破,只在刹那。和尚之法,尚未臻至空明圆觉之境。为万归藏所破,也属应当,但若花生大士今日尚在,万归藏又岂能横行天下?”
    天神宗冷笑道:“花生大士的法,未必就比你鱼和尚高明得到哪里去了。但花生大士的武功,倒确实可以让万归藏无法横行天下。所以你看,说来说去,最终还是逃不出力强者胜这个道理。胜者为王,败者为贼。王者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贼寇无论说什么。都只是放屁。”
    鱼和尚摇头悲叹,还欲开口说话,却被天神宗举掌虚按,喝道:“住了。鱼和尚,你不必再多费唇舌。要想收拾本宗,还是老老实实,拿出真本事来吧。你今日既然敢来找本宗,想必有所依仗。是不是已经把祖师五大法相,都融会贯通了呢?好,好得很。你我师徒之间到底谁对谁错,便以拳头来辨别分明好了。”说话之间,天神宗挺身站起,抛下那九尺长刀,站在鱼和尚面前。两师徒一个魁梧巨伟,一个干枯瘦小,对峙站立,相差更见悬殊。
    神社之内,天神宗与鱼和尚这番对话,神社屋顶上的陈胜尽数听得一清二楚。亦因此,解开了他心中许多疑团。原来这老僧名叫鱼和尚,是金刚门第六代传人,天神宗的师父。天神宗则本来有个法号,叫做不能。当年西城之主万归藏练成《周流六虚功》神通,要剿灭东岛这个世仇。鱼和尚前往阻止而落败,被万归藏放逐而离开中原,来到东瀛小岛之上。却又得罪了东瀛佛门,以至于被追杀。
    种种刺激之下,不能终于大开杀戒,斩尽追兵,从此与鱼和尚分道扬镳,自命天神宗,并且有了自己的一番野心,决意建立自己的宏图大业。但鱼和尚则认为天神宗这是入魔了。多番苦口婆心劝说,均不能说得动天神宗回头是岸,则现如今,鱼和尚便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以大金刚神力的神通。亲手斩断自己种下的这段孽因。
    连日以来,陈胜或间接,或直接,已经和天神宗打过几番交道。天神宗麾下的两刃两妖,均在不久前命丧陈胜手下。但尽管如此,双方也谈不上有什么私人仇怨,无非一个为了今川义元出力,另一个则帮织田信长,各为其主而已。反而听完刚才双方说话,陈胜对于天神宗的理念,颇有几分赞同和认可。
    东岛西城,既然本为世仇,则此恨怨确是难解。若能有人可以将这段纠缠近二百年的仇恨化解,令双方化干戈为玉帛,那当然最好不过。但世上又岂能真有如此便宜的事呢?
    第二百一十章:气机演法相(上)
    所以那个西城城主万归藏,练成了《周流六虚功》之后要把东岛赶尽杀绝,这种行为在陈胜看来,不过是“宜将余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罢了。似乎也没什么大错啊。
    西城得势,要赶尽杀绝东岛。以常理推想,若反过来东岛得势,则其所作所为,难道就会比西城更多半分仁慈?这自然不可能。所以,也只有东岛西城双方其中之一死绝了,这段仇恨才有机会彻底了结,从此不再流血撕杀。看似残忍,实质长痛不如短痛。今日杀尽敌人宗门上下,死的人或者是几百个。但若任由这段仇恨再纠缠上两百年,则到时候要死的,又何止更是成千上万?
    正因为如此,所以鱼和尚当日去劝告万归藏不要大开杀戒之举,在陈胜看来,也未免太过迂腐了一些。今日你看东岛可怜,就来阻止西城下手杀人。他日东岛翻身,要去杀西城了,你鱼和尚又怎么办呢?若有西城弟子因此死于东岛弟子手下,岂非就是你鱼和尚的因果吗?
    即使你鱼和尚把东岛西城的人都按住了,但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啊。那么等你圆寂之后,又将如何?事关百年恩怨,死仇难以化解。到时候,肯定照样又是血流成河。所以,要么不要插手。要么就干脆把事情彻底解决。否则的话,那就不是慈悲,只是为追求一时自我满足而所行的盲目冲动罢了。
    此外,鱼和尚与东瀛佛门辩论,同样也迂腐得很。自佛法传入东瀛。数百年以来,东瀛众僧日益堕落,整体而言,早已远离正/法真谛。除了依旧是光头之外,和俗世的豪强武士根本毫无分别。各种利益纠葛,盘根错节,又岂可能因为你鱼和尚一番言语,就让人乖乖地放弃这些庞大利益,从此清心寡欲,专心苦修?你鱼和尚既然并非菩萨佛祖,即使舌灿莲花,又如何能指望可让顽石点头?未免太过笑话了。
    历史之上,到最后是由织田信长出马。先火烧比睿山,把这些佛门败类震慑得心惊胆丧。然后又穷十年之功,灭了石山本愿寺一向宗,让他们从此懂得安分守己,不再妄想能够争夺天下,更不敢再煽动什么一向一揆,欺骗那些普通农民拿起竹枪和职业军人拼命,以这些农民的鲜血,换取一向宗的荣华富贵。这才是从根本上一劳永逸之策。虽然东瀛佛门因此咒骂织田信长是“第六天魔王”。但事实上,织田信长用虽然粗暴,却极有效率的方法把东瀛佛门清扫了一遍,对佛门贡献之大,绝对不管怎么样评价都不为过。
    当然,这后来才发生的种种事情,鱼和尚是不会知道的。而天神宗宣称自己要建立什么地上佛国,则在陈胜眼中看来,和东瀛佛门也无根本区别。奴隶反抗了奴隶主之后,不过是把自己变成又一个奴隶主而已,也不见得就有什么高明了。
    无论如何,陈胜此行目的是为了救出阿市公主,然后把她带回去,和织田信长交换任务物品“永乐通宝战旗”。至于说要不要和天神宗交手,则事在两可。现在阿市公主看来虽然很受了惊吓,但性命毕竟无忧。天神宗忙着应付自己师父,也无暇前来侵犯阿市公主。所以陈胜倒也不忙立刻就出手救人。反而他很想看看,鱼和尚和天神宗这两代金刚传人的一战,究竟是谁胜谁负?
    陈胜小心收敛周身气机,凝神向神社之中望去。只见两师徒相互对峙,神情肃穆。神社之内,原本灯火通明。然而此刻,无论篝火灯烛,均呈现出焰火收缩,向这两代金刚传人所在位置倾侧的奇异情况。而因为灯火呈现如此异像之故,神社内那些艳姬以及阿市公主,更在不知不觉间已被黑暗所掩盖,令她们益发心惊胆颤。鱼和尚与天神宗两师徒,虽然仍未开始动手,但彼此气场之强大,已是惊人若厮。可以想见,一旦真正发动,势必更若雷霆霹雳,足以摧残万物。
    忽然之间,神社内其中某根蜡烛,发出“哔啵~”一下轻声灯花爆响。金刚门两师徒眼内同时为之神光急闪,不约而同跨步踏前,催动大金刚神力,猛然向前挥出一拳。双方出拳均是慢吞吞的。令旁者观之,竟是不由自主地便会生出焦虑急躁之情。
    顷刻之间,一者瘦小干枯,一者硕大雄壮,两个拳头同时轻轻对触。偌大神社当即为之一震,房顶尘埃瓦屑随之簌簌而下。众艳姬只感觉心头便似压了块万钧巨石,几乎喘不过气来。
    两师徒纹丝不动,慢慢收拳,另一拳紧接着再度缓缓打出,两拳未交,堂中已如飓风卷过,窗棂门框,军同时为之“哗啦啦~”颤动不休。众艳姬们更面色惊恐,纷纷手足并用地爬至墙边,竭力紧贴墙壁。唯恐被两大高手交战的余波波及。不然的话,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当真死了也无处诉冤。阿市公主被铁链锁在供桌之上,却是欲避无从。心中又惊又怕,不禁嘤嘤哭泣起来。
    四周这些艳姬,包括阿市公主在内,她们的死活天神宗绝不在乎。但鱼和尚悲天悯人,听了这哭声,心中却甚是着急。他默然轻叹,定了定神,三度举拳相击。天神宗自然也立刻挥拳相抗。两人的拳头速度越来越慢,哪怕蜗牛乌龟也比之快上了不止十倍。然而“至刚无敌,其慢也刚”。
    双方速度虽迟缓,却绝未有丝毫停滞,反而藉此不断积蓄起更加浑厚的力量,一层接一层地加上去。彼此刚拳未曾正式火拼,真气内力已然率先交触,在空气中制造出连串噼啪爆响,骇人听闻之极。然而眨眼工夫,双方拳面堪堪碰到一起。那爆响声反而又消失了。无声无息,宛若死寂。
    这一霎间,四周众人,甚至包括屋顶上的陈胜,都感觉眼前一黑,双耳一静,然后便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什么事物都看不见了。眼前发黑,只因为神社内的所有烛火忽然同时熄灭。而耳中寂静,则是因为金刚门两代传人这一击而导致了短暂的失聪。所谓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也无非如此。
    但紧接着,陈胜耳中突然又能听见声音了。则更加正确说来,不是“听见”了声音,而是“感觉”到了声音。阵阵隆隆轰鸣的回音猛然爆发,却是传自脑海神识之内。陈胜感觉头脑微微一晕,双眼发花,几乎要看不清楚神社内的景象。他连忙运功护定心神,这才重新好转。与此同时,熄灭的烛火重新燃起。光芒映耀之下,却见神社内包括那些艳姬和阿市公主在内,统统因为难以抵受如此冲击,而全体晕迷了过去。
    以这金刚门两代传人的本事,要毁掉这座被废弃多时的神社,毫无疑问只有反掌之易。但双方三度交击,神社依旧大致完好,连屋顶瓦片也未曾跌落半块。足见两者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已经达到炉火纯青,收放自如,随心所欲之境界。所以发拳之际,双方力量几乎半点没有外泄,全部都作用在对方身上。
    与此同时,那刚猛霸道至不可思议的力量,也由彼此全身形骸承受与化解。意图攻其一点,使之不及其余的锐束集中攻势,在他们身上是不会生效的。这种情况下,假如他们受伤了,那便只说明一件事,即对方的攻击力量,已经强过了自身整体形骸所能对抗的极限。
    顷刻之间,又听见两下闷哼,天神宗与鱼和尚双方同时倒退三步。鱼和尚面色泛起一阵不自然的潮红,口角边缓缓渗出殷红血丝。天神宗则把身体抖了两抖,那套石甲随之“沙~”地分崩离析,在他脚边堆积起一堆石粉。但天神宗本人则似乎毫无损伤。他挥手在自己身上扫了几扫,把那些残留的石粉扫去。冷笑道:“鱼和尚,怎么样?你刚才不是说本宗能放而不能收、能行而不能止,顶多是个‘一合生相’么?现在你感觉如何了?”
    鱼和尚举起衣袖咳嗽了两声,叹息道:“想不到……想不到……唉~和尚这一生,想不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不差这么一件吧。可惜和尚当年和万归藏一战之后,伤势始终难以痊愈,只剩余七成修为。否则的话,你纵然三十二相尽皆圆满,但仍非和尚对手。”
    天神宗轻蔑一笑,道:“那也未必。不过你此刻再来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
    鱼和尚淡淡道:“有用无用,此刻倒还真难说得很。咳咳~咳咳咳~~”接连大咳几声,眉宇间更隐隐泛现黑气。有如湿灰焦木,生气也无,又如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屋顶之上陈胜见了,不禁吓了一跳。心道活人怎能呈现如如此模样?鱼和尚难道当真在刚才交手中受了重伤,以至于就要圆寂?
    陈胜虽然觉得鱼和尚迂腐不堪,但这位金刚第六代传人毕竟慈悲心肠,也是个好人。若天神宗当真要辣手弑师,放着陈胜在这里,可绝不容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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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章:气机演法相(下)
    然而说来也奇。鱼和尚流露出这副死气,天神宗非但全无半分欢喜表情,反倒更呈现慎重之情。他嘿声冷笑,道:“不震不正,死中觅活,败里求胜,是当年大苦尊者的‘万法空寂之相’。想不到伤重如此,你居然还能变化祖师本相。看来当真烂船还有三斤钉。本宗要取你这条老命,还需再加把劲才行啊。”
    说话之间,天神宗陡然“咄”断声大喝,将身一摇,气势登时为之倍增。再喝一声,气势冲天,上决浮云,下决地纪,吞吐星汉,俯视众生。鱼和尚禁不住叹道:“善哉善哉,罪过罪过。当年九如祖师开创金刚一派,虽是藐睨六合、惟我独尊。却也只是不屈服于天地间任何人物,并不曾要求别人屈服于自己。不能,你变化出这九如祖师的‘唯我独尊之相’,也不嫌亵渎了先祖么?”
    天神宗面现傲然之色,道:“亵渎先祖?哈~九如祖师若能知道自己所留本相,竟能帮助本宗开创万事不拔之基业,定当深感荣幸才是,何来亵渎可言?鱼和尚,不必多说了,接招吧。”言毕踏步上前,挥拳击出。这一拳乍看并无先前三击之震撼,然而当中别有机杼。招未使足,气势已先声夺人,竟有一股要教人心惊胆颤,不自觉就欲屈膝降服,再不敢生出丝毫反抗之心的味道。
    鱼和尚微声轻叹,同样出招凝神接战。他虽因身负内伤而处弱势,但在祖师本相加持下,仍能死中觅活,于千钧一发之际逃脱出天神宗气机笼罩,然后再突施反击。顷刻间两师徒拳来脚往,打得难分难解。
    大金刚神力本无固定招式。对敌之际,全凭临机应变,正是武道中所谓“无招胜有招”之至境。此刻金刚门两代传人所使招式,皆属自然衍变,本为世上所无。但一拳一脚,一动一静,都与其演化之气机密切相关,相互配合得妙绝巅毫。神社屋顶上的陈胜看在眼中,不禁为之眉飞色舞,喜不自胜。
    弹指刹那,双方已经斗了三十来招。天神宗见“唯我独尊之相”奈何不了鱼和尚的“万法空寂之相”,也不勉强,当即当下一旋身,神气忽变清冷,双目深邃,有如万古寒潭。拳脚亦随之变化,忽而宏大,忽而细微,忽而冷静,忽而激烈。变化多端,直使人为之眼花缭乱。
    如此一来,鱼和尚当即感觉压力重重,纵横挤压,四面八方均是天神宗。“万法空寂之相”也难以再支持下去。不禁叹一口气,道:“鲵桓之审为渊,止水之审为渊,流水之审为渊,渊有九名,太冲莫胜。罪过罪过,不能,想不到你连渊头陀祖师的本相也练成了。”
    渊头陀就是金刚门第三代传人。他性子沉静,多谋善断。故而其本命法相,亦以渊为名。世间深渊分为九种,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有浊有清,有动有静,尽管平明如镜,却能法照万物。所以这一相名为“九渊九审之相”。招式融入法相,则变化繁复之极,专一寻隙抵暇,无孔不入。
    天神宗既然变相,鱼和尚当下也随之而变。凝声轻喝之间,他眉宇间死气尽去,重现生机。气韵神态又生变化,一改那不死不活之态。三分欢喜,七分无邪,出乎天然。不染俗尘。犹如不老童子,天真自在。出之如泉,不知其所来;收之如雨,不知其所止。以神驭气,以气运拳,两人出手忽快忽慢,转眼又斗了十来招。鱼和尚堪堪扳回平手,虽然身上负伤,却也始终不落下风。
    “九渊九审之相”虽然变化无穷,但遇上了鱼和尚这一法相,却也深感无计可施,威力登时大减。天神宗冷笑道:“花生大士机缘天成,一生始终保有童子之心。何为童子?就是不识世务,浑浑噩噩的小屁孩了。鱼和尚你变化出这‘极乐童子之相’,果然和你活像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啦。”
    鱼和尚无奈轻叹,似对这忤逆孽徒早无话可说,只是加紧出手,意欲抢占先机。天神宗变拳为掌,运劲一拂,气机登时再生变化。虽然上身赤裸,但看在旁边众人眼内,却是珠辉玉润,衣带飘摇,犹如山间流风,洗尽万古长空,现出一轮朗月。哪里还有什么凶横霸道,野心勃勃的天神宗?分明就是绝代雅士,无双玉人。四周那些艳姬们一个个当即心如鹿撞,双颊染霞,呼吸急促,面泛红潮。
    鱼和尚见状,禁不住又叹息道:“孽障孽障。这‘明月流风之相’本是冲大师因应本身性情所现法相,却被你这孽徒盗来用以欺骗良家女子,罪业深重啊。”
    天神宗微笑道:“冲大师虽然出身前朝皇族,清雅高华,独步当时。但始终只是落魄的过气王孙。本宗却能开创基业,建立地上佛国,永垂青史,受万民敬仰。冲大师又如何比得上本宗?休说只是借用他所留法相。哪怕冲大师今日复活,也必然要向本宗屈膝拜服,甘为驱使。”口中说话,手上攻势不停。招式也随那气机变化,潇洒大方之中别藏杀机。与“极乐童子之相”恰好一时瑜亮,难分伯仲。
    金刚门历代均是一师一徒,再无第三人。自创派以来,已经传了六代。每一位金刚传人,将这大金刚神力修炼到极致高境界的时候,都能依据本身性情,修炼出本命法相。分别是:九如祖师的“唯我独尊之相”、花生大士的“极乐童子之相”、渊头陀的“九渊九审之相”、冲大师的“明月流风之相”、以及大苦尊者的“万法空寂之相”。后代传人,若得修炼成五大祖师法相,便可驾驭七情,如神似圣,不可思议。
    鱼和尚身为第六代金刚传人,自然早已修成本命法相。既然“极乐童子之相”难以克制敌人,鱼和尚当即再度演变气机,恢复本来面目。挥拳出腿之际,皆是古拙沉雄,于朴实无华中自得天趣。以静制动,敌住了“明月流风之相”。天神宗嘿声冷哼道:“好一个‘大愚大拙之相’。”蓦地飘身后掠,随之再度演化出“唯我独尊之相”。口中清啸悠悠不绝,远远一拳轰出。拳风浩气奔腾,排空冲霄。纵使远隔十步,仍能教人气为之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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