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种关系啊。”陈明冬也顾不上手脏,紧张得在下巴上挠,憋了半天,憋出一句,“田土豆说去年他爸在文叔家里喝酒,他晚上去找他爸,看到廖杰哥把他嫂子压在地里做那种事。”
    说到这里,陈明冬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陈明冬到底年纪小,也没接受过相关教育,对于那种长辈和同龄人都羞于说出口的事,他也觉得难以启齿。
    小时候他问父母自己是怎么来的,父母都说他是从田里捡来的,长大后见过无数对结婚的新人被一群人热热闹闹地送进新房,至于新房里会发生什么事,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没过多久,新娘的肚子就大了,一年不到,新娘生下了第一个孩子。
    那种事好像被谁笼上了一层神秘面纱,隐隐绰绰地能看见什么,又看不清楚,也不敢仔细去看。
    那种事是神秘的、禁忌的、不可触碰的。
    天知道那天晚上的画面对田豆豆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当他把这件事告诉给几个小伙伴时,所有人都被冲击到了。
    当然,此时的陈明夏也被冲击到了,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些微愣神过后,他的眉头狠狠拧起。
    “这件事除了你和田豆豆,还有谁知道?”
    陈明冬被陈明夏难得一见的凌厉眼神吓住了,赶紧说了几个人名,都是村里的小伙伴,和他差不多年纪。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陈明冬摇头:“大家都说没跟任何人说过,我也不清楚他们有没有撒谎。”
    陈明夏沉默下来。
    陈明冬抓紧装了种子的塑料袋,脸上全是忐忑的表情,他小声地喊:“哥?”
    “这件事很严重,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以后在外面,也装作不知道,就当你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件事。”陈明夏叮嘱。
    陈明冬忙不迭点头:“我知道了。”
    “小红姐结婚了,廖杰爸妈也住村里,他们还是亲戚关系,你想要是这件事传出去,得闹到什么地步?”
    陈明冬仔细一想,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忘了这个前因后果——一旦他们当中有人把这件事捅出去,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连坐,到时候廖杰和周小红遭了难,岂不是会记恨上他们所有人?
    曾经村里一个有妇之夫和一个有夫之妇好上,被隔壁大婶发现并说了出去,两个家庭破裂,大婶在某天下午回家时被失心疯的有妇之夫拿菜刀砍了一刀,血流一地,陈明夏和陈明冬兄弟俩亲眼看到过,陈明冬还吓得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哥,我记住了,我绝对不会乱说,以后他们再讨论这件事,我就躲得远远的。”陈明冬白着脸说。
    陈明夏点了点头,起身弯腰,拿起锄头。
    陈明冬继续撒种子,不知道想到哪里,嘀咕一句:“廖杰哥怎么想的啊?居然和自己嫂子做那种事,他都不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哥吗?”
    声音传进陈明夏的耳朵里,他的动作略微一顿,随即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刨坑。
    兄弟俩忙到傍晚才回家,吉东和田世强站在院门口,隔着篱笆和院里的云予说话。
    云予披了一件白色外衣,里面的衣服也是白的,脸也是白的,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他抱着双臂,眼睑微垂,安静地听田世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直到兄弟俩走近,听到脚步声的田世强回了下头,眉开眼笑地喊:“明夏和明冬回来啦。”
    云予猛地抬起眼睑,目光笔直地投向陈明夏,原本微微弓着的背也悄然打直了些。
    陈明夏对田世强笑笑:“进去坐吗?”
    “不了不了。”田世强摆手拒绝,“听说云老板不舒服,我特意过来看看,顺便汇报一下今天的进度,等会儿就不打扰云老板休息了。”
    陈明夏没有挽留:“好。”
    “对了,晚点我让土豆给你们家拎只鸡来,麻烦简云熬几顿鸡汤给云老板补补,我看他脸色太差了。”田世强又说,土豆是他的小儿子,大名田豆豆,也是去年撞见廖杰和周小红的那个孩子。
    陈明夏笑着说好。
    田世强拍了拍陈明夏的肩膀,准备喊上吉东走人,却冷不丁地瞥到什么,他咦了一声,把头凑过去。
    “你这儿怎么有个牙印啊?”
    正想仔细地看,陈明夏忽然后退一步,伸手啪地一声拍在了那个牙印上,也把牙印挡得严严实实。
    田世强莫名其妙。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人咬了一下。”陈明夏说,“村长,你们聊,我进去放点东西。”
    说完就走。
    陈明冬赶紧跟上,他和他哥待了一整天,还没注意到他哥的肩膀上有个牙印,想探头去看,谁知他哥仿佛后脑勺上长了一双眼睛,倏地转头和他对视。
    他哥的眼睛很大,有着很深的双眼皮,眼窝微陷,眉峰较高,加上身高的优势,帅是帅,可板着脸时也相当唬人。
    陈明冬被吓得一下子僵在原地。
    陈明夏看着他说:“一个牙印而已,别想太多。”
    陈明冬讷讷回答:“好……”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哥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以前都跟块木头似的,被生活榨干了喜怒哀乐。
    篱笆外,田世强赶着回去给云予挑鸡,吉东还没走,他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眼神里无不写着担忧。
    “小云总,桂婶家里还有空屋,不然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你单独住在这里,三天两头地生病和不舒服,我的心也一直悬着,就怕回头没办法跟老太太交代。”
    云予说:“我没事的,休息两天就好。”
    “你确定休息两天能好?上次你可是去县上输了一周的液。”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了?”
    “这次……”云予说到一半,赶紧打住话头,脸颊有些升温,他咳嗽两声说,“我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你别担心,把山上的进度监督好才是帮我分忧。”
    吉东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吉东走后,云予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没瞧见陈明夏的身影,他走去堂屋,只看到陈明冬从屋里拿了书本和笔,估计准备趁开饭前写会儿作业。
    云予问:“你哥呢?”
    陈明冬答:“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儿呢。”
    云予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只好回屋,结果在自己的屋门外看到了陈明夏的身影。
    陈明夏先探了下他的额头,感觉温度正常,才说:“后面不舒服?”
    第130章 城里富n代x山里贫困生
    云予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本来今天打算去山上看着,结果没能起来,只好在床上躺了一天。
    还好山上的工程已经步入正轨, 有吉东他们看着, 他在与不在都一样。
    可能昨晚一时上头,在荷尔蒙的分泌和刺激下, 脑海里下意识地盖了一层遮羞布, 这会儿天还没黑, 隔壁灶房里陈简云带着陈简雨做饭, 陈明冬也在堂屋里写作业,冷不防听到“后面”二字, 和昨晚有关的种种记忆瞬间冲上脑海, 他感觉自己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
    摇了摇头, 又点了点,云予抿紧嘴唇, 难得失措。
    陈明夏把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只道:“进去说?”
    “好。”云予推开屋门。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子。
    这会儿的天逐渐变凉,屋里没有白天那般闷热, 但一直关着门,还是有闷气在, 不太好闻。
    这就是乡下房子的弊端,哪怕打扫得再干净, 只要屋门一关,就会闻到一股尘封的味道。
    好在云予习惯了,之前每次进来都会皱眉, 现在已经做到神色自若。
    陈明夏习惯性地打开风扇的最低档,把风扇对着桌椅吹, 吹散屋里的闷气。
    将门关严实后,陈明夏对云予说:“我帮你看看。”
    云予站在桌椅前的空地上,闻言愣住,半天啊了一声:“看、看哪儿?”
    陈明夏脸不红心不跳,似乎不觉得自己的话和行为有什么不对,和昨晚一样,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看看后面。”
    云予:“……”
    他扯了扯身上的外衣,脑子里的神经别扭得都拧起来了。
    他没说话,气氛一时僵住。
    陈明夏的耐心很好,安安静静地等,见云予一直没有说话的意思,又平心静气地开口解释:“我怀疑昨天晚上没把里面弄干净,我上网查了,那东西留在里面不好,容易生病。”
    云予:“……”
    这种事为什么要用这么一本正经的口吻说出来?
    陈明夏都不觉得尴尬吗?
    事实证明,陈明夏也有尴尬,但不多,他是个实务者,比起尴尬,更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了。
    陈明夏让云予在屋里等着,他出去打热水,家里盆子不多,兄妹几人只有洗脸盆和洗澡用的桶,他拿了自己的洗脸盆。
    陈明冬趴在八仙桌上写作业,见他忙来忙去,便问了一句:“哥,你在干什么呢?”
    陈明夏正蹲在墙边倒热水,手里拿着水壶,头也不回地说:“别管,做好你的作业。”
    陈明冬哦了一声,埋头写作业了。
    回到屋子,云予还在原地站着,抱着双臂,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陈明夏把盆子放到地上,里面泡着一条新的毛巾,他用手试了试温度,随即抬起眼皮看向云予:“趴床上?”
    云予还是没动。
    陈明夏也不说话了,继续安静地等,等了有一会儿,他说:“不然你自己弄?我在外面等?”
    说完抬脚要走,却被云予扯住衣角。
    云予脸上一片绯红,嘴角别扭地绷着,像是内心经过了天人交战,他有些艰难地说:“我趴床上。”
    陈明夏立马说了声好。
    在一个衣着整齐的人面前脱掉裤子,对云予来说是一件挺伤自尊的事。
    尤其是脱掉裤子后还要趴到床上,让人看后面的地方,像砧板上的肉一样,被人随便摆弄,云予长得这么大,就没经历过这种事。
    他身体僵硬,差点连怎么趴着都不知道了。
    陈明夏手指上的茧不如掌心上的茧多,但指腹上也覆了薄薄的一层,和里面的壁相擦,滋味酸爽不明,又鲠得云予很是难受。
    云予连头都不敢回,把脸埋进枕头里,一副鸵鸟姿态,手指用力抓着枕头两边,把枕头抓变了形。
    过程不比昨天开始那段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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