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滢儿道:“华大哥的谋略,是小妹素来佩服的,若连你也没有办法,那我三大帮派此次只怕真要遭逢大难了。”
    华不石笑道:“贤妹的心计华不石怎会不知,此时对我如此吹捧,只为了诓出我的主意而已。”
    沈滢儿嘟嘴道:“我说实话,你又说我诓你,我还是嫁给你算了,省得你不知我是真心还是假意!”
    华不石大惊道:“沈贤妹饶了小可吧,千万莫要再开这种玩笑,华不石举手投降便是!”
    沈滢儿笑嘻嘻地看着华不石,她虽不知这位大少爷为何这般害怕别人要嫁给他,但既已抓住了他的痛脚,自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却见华不石又低头沉思了一会,才正色道:“沈贤妹认为公羊道长固守待援的计策如何?”
    沈滢儿道:“小妹以为固守待援虽有些保守,却是当前最为稳妥的应对之法了。”
    华不石摇头道:“依我看来,固守之策却是最不稳妥之法!‘武当派’援兵数日内当至,竺真颜智计过人,又岂会不知?在援兵到来之前,他必会倾尽全力,与我等一战。那张请柬既是一封邀请书信,亦是最后通牒。据我的推断,二月十四便是他所订立的决战之时!”
    “若四大帮派俱在,双方的实力差距尚不太大,我等还可借助这舞阳城与他周旋,但现在仅剩下这座小小的‘冷月阁’,便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敌强我弱,一旦被攻破,我等三个门派俱被一网打尽,断无幸存之理!”
    “这‘冷月阁’下虽然设有不少机关理伏,易守难攻,但若我是那竺真颜,至少便有两种以上的方法攻破此阁,不同的只是付出代价的多寡而已。我等若龟缩阁中不出,等‘武当派’援兵将至之时,就是再多的代价,那竺真颜只怕也会付的。”
    沈滢儿脸色惊变,道:“那我们又该怎么办?”
    华不石道:“既不能固守,那也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与之和谈,二是拼死一搏。”
    沈滢儿道:“那便是爷爷和华伯伯的计策了,不知华大哥认为哪一种更为可行?”
    华不石道:“对于贤妹的‘神猴沈家’来说,这两条路均为可行之策,只是看你们如何选择而已。”
    沈滢儿道:“那对于华大哥和‘恶狗门’又如何?”
    华不石苦笑道:“我‘恶狗门’自是只有死战一途,前日一战已与那竺真颜麾下高手结下了大仇,他们又怎会放过我们。”
    沈滢儿想了一想,道:“却不知华大哥适才所说‘神猴沈家’的选择一节,可有什么说法?”
    华不石道:“沈小妹既已问起,我便详细与你分说。这两种选择,一种略为安全,而另一种较为凶险。先说这安全之策,便是和谈结盟。沈家若与竺真颜结盟,自是必须放弃‘铁剑宗’和‘恶狗门’,以当前形势开说,竺真颜一家的力量,也的确强于我等两家门派甚多,自会是一个更为强大的盟友。”
    “那竺真颜虽是强大,但毕竟刚到此城,对这舞阳内外的情况不甚了解,落下根基也须一定时日。若有‘神猴沈家’这等久据当地的门派相助,自是求之不得,因此沈家若是愿意与之结盟,想来那竺真颜必会同意。沈家若作此选择,眼前的危机便可安全渡过,只不过日后的前途,只怕会不甚乐观而已。”
    沈滢儿道:“那前途又会如何?”
    华不石道:“以往我‘湘西四大恶’能长据于舞阳城中和平共处,是因为我等四个门派的实力相差不大,可相互制衡之故。若竺真颜与沈家结盟,他的实力远胜于沈家,那‘神猴帮’便只能是一介附庸,须得事事对竺真颜俯首帖耳,惟命是从。而那竺真颜在舞阳城中站稳脚根之后,是否会撕毁盟约,再除掉沈家也未可知。”
    沈滢儿微微点头,又问道:“那另一种凶险的选择是怎样?”
    华不石道:“现今敌强我弱,实力相差甚是悬殊,我等三派拼死一搏,当然凶险万分。前日我也和爹爹说过,若不能借助官府之力,‘恶狗门’还是放弃这舞阳城,突围逃命更好。”
    沈滢儿道:“我早就知道,借助官兵的主意是华大哥给伯父出的,华伯伯往日也是黑道中人,绝不会想出这种计策。”
    华不石道:“仅凭舞阳城三大帮派现有力量,要与竺真颜一战,是自寻死路,就连半点机会也没有。即使借用官府之力,最多也仅有五六成胜算,而且与官家交往之事关节甚多,是否能成也未可知。”
    沈滢儿道:“此事确是颇难决断,而且即使我沈家做出了选择,‘铁剑宗’与‘恶狗门’却不肯依从,那还是枉然。”
    华不石道:“此节沈家倒是无须担心,若你们要与竺真颜结盟,自可率众悄然离去,不用再管我等两派。而若是沈家决定冒险一搏,便与‘恶狗门’意见一致,公羊道长不愿出击,只因抱着能够守住‘冷月阁’的侥幸之心,你我两家一定要打,仅凭‘铁剑宗’一家守住此地那是想都别想,到时他也只好与我等同心携力,去做拼死一搏了。”
    沈滢儿明眸流转,道:“小妹原本是想选那条安全之策,让沈家与竺真颜结盟以求暂保性命,奈何我亏欠华大哥太多,想要嫁给你还债,你又不要,那小妹也只好舍了性命不顾,与你携手和那竺真颜作拼死一搏了,也好赔偿令华大哥中剑受伤的罪过!”
    华不石动容道:“沈小妹真要作如此选择?”
    沈滢儿嘟嘴道:“哼,我几时又骗过你,我的真心你总是不知!”
    华不石道:“沈贤妹的心意,华不石自是万分感激的!只是贤妹作此选择,只怕你爷爷不会同意。”
    沈滢儿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自是有把握让爷爷同意。小妹可是沈家外堂主事之人,门内的事情爷爷也要听我的。”
    华不石点了点头,他素知沈家老祖对这位三小姐极为宠爱,她年纪不大,却也是精明强干之人,既如此说,想必就不会有问题,便道:“如此甚好,那就这般说定了。”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那借助官兵之事,我已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只是还需沈小妹帮忙。”
    沈滢儿道:“有何事要我效力,华大哥尽管道来。”
    ……
    二人又在房中密议了一个时辰,直到三更时分,沈滢儿才翩然离去。
    此时已是半夜,华不石便打算躺下歇息。
    却没想到沈滢儿前脚刚走,却又有人来探望华不石。这一次院门外的守卫却未作阻拦,因为来的是华家的大小姐,华天雄新收的义女杨绛衣。
    与往日的一袭黄衫不同,今夜的杨绛衣却是穿着一件素白色的雪绸短裙。衣料甚是柔软,紧贴在身上,那曼妙婀娜的绝美身材便更加凸现出了几分,直看得华不石魂飞天外,恍然象在作梦一般。
    在床前的檀木椅上盈盈坐下,杨绛衣亦是望着华不石的脸,不言不语。
    先前已被二女这般瞧过,华不石倒也有了一些经验,而且他前日与杨绛衣在那荒废小院**过生死,故此也不象面对着海红珠沈滢儿那般拘束。见杨绛衣看着自己,华不石也不言语,瞪着双眼与她对望,而且目光上下游动,不住窥觑面前美女的诱人身材。
    却是杨绛衣终于招架不住,开口说道:“你看够了没有?”
    华不石道:“自是没有看够。姐姐秀色可餐,小弟又怎么能看得够?”
    看到杨绛衣俏脸绯红的慎怒模样,华不石也毫不在意,又道:“不如姐姐深夜来此有何事情,莫不是也是想来嫁给小弟吧?”
    杨绛衣啐道:“你想得倒美,谁会要嫁给你!”
    华不石拍胸做庆幸状,道:“只要不嫁我,小弟也就放心了。”
    听着华不石油嘴滑舌的调侃言语,又见他色迷迷地望向自己,杨绛衣心中顿时大怒!
    她今夜来此,倒的确是没有其它缘故,只为探望这位华大少爷而来。前日华不石是因为替杨绛衣挡下一剑才身受重伤,她心中颇为不忍,便想乘夜来看看这位大少爷的伤势。
    刚过二更时分,杨绛衣便已来到了华不石居住养伤的小院门前,却听门外站岗的帮众说起,“神猴沈家”的三小姐正在院内与华大少爷交谈,她不便进入,就只好站在院门外守候。直等了大半个更次,好容易看见沈滢儿从院内离开,杨绛衣才终于走进房来,却没曾想与这华大少爷刚一见面,他就对自己如此轻薄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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