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行洲淡淡道:“或许我们应该迟一点再来,等他们两个把事情办完了再来,能坐实薄明寒的罪名,也能让宋淮书彻底绝望。”
    祝青臣扭头看他,郁行洲对上他正气凛然的目光,顿了顿:“提前制止也好,不能让薄明寒爽到一点,把他吓到从此不举。”
    “……”
    不愧是你,大反派。
    祝青臣当然也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
    郁行洲要是真的这样想
    ,在他报警的时候就会说了,而不是陪着他一起过来。
    祝青臣想了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总之我不后悔马上报警。”
    郁行洲就知道,他点点头,一本正经:“支持祝卿卿所有决定!”
    没多久,警察便打开车门,坐到前排。
    “我们可以回去了。这次多亏了你们,成功制止了一次恶性事件。”
    祝青臣和郁行洲排排坐,一脸乖巧:“多亏了各位及时出警,保护市民安全。”
    *
    回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宋淮书被送到医院检查验伤,薄明寒被带回了派出所,等待酒醒,接受审讯。
    祝青臣和郁行洲也被请进了会客室,简单讲一下事情经过。
    祝青臣没有隐瞒,简单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民警一边做笔录,一边:“祝老师是怎么通过一句话,就判断出事情不对劲的呢?”
    祝青臣道:“我和宋淮书原本就认识,他不过是个普通大三学生,进入薄氏集团实习不到几个月,资历很浅,职位也不高,薄明寒要他亲自送自己回去,就有点可疑。”
    “另外,我们学校的宿舍门禁是晚上十点。那时候已经九点多了,薄总的别墅离学校不算近,至少有四十分钟车程,我不是很放心,才报了警。”
    “嗯。”民警点点头,“多亏了祝老师谨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又看向郁行洲:“那郁先生呢?”
    郁行洲淡淡道:“我和薄明寒是竞争对手,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好直白的推断,好有力的证据。
    “呃……”民警也点了点头,“好的。再次感谢两位。”
    问完话,祝青臣和郁行洲又在警察的陪同下,前往医院。
    不管怎么说,宋淮书算是祝青臣的学生,应该去看看的。
    他们到的时候,宋淮书的辅导员和学校领导也已经到了,就等在急诊室外面。
    宋淮书的辅导员,也就是曾经和祝青臣一起去云岩招生的钟老师,焦急地站在玻璃窗户外,努力朝里面张望。
    他显然是已经睡下了,被电话吵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在
    睡衣外面披了个外套,就赶过来了。
    普通的黑色夹克衫,领子里露出格子睡衣,头发也翘起来了。
    见祝青臣来了,他连忙迎上前:“祝老师!”
    “钟老师。”祝青臣问,“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检查。”钟老师叹了口气,“刚才护士出来过一趟,说其他都没问题,就是脸上被扇了两巴掌,但是那两巴掌扇得很重,脑震荡也不一定。”
    祝青臣震惊:“这么严重?”
    “嗯。”钟老师道,“您也知道,像这种犯罪,一般都是先把人狠狠打一顿,等到对方没有反抗的力气,就……”
    “那……”
    “已经打电话通知他父母了,他父母也在赶过来的路上。我估计今晚都得忙,我也得在这里等他醒。”
    “嗯,应该的。”祝青臣点点头。
    “今晚还是要多谢祝老师帮忙报警,要是等到我明天一早发现他没来上课,那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管怎么样,他是学生,我是老师。”祝青臣神色认真,“应该的。”
    “那祝老师先回去休息吧,都这么晚……”
    钟老师话音未落,走廊上忽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我儿子呢!我儿子在哪?”
    祝青臣回头看去,只见宋母搀扶着宋父,两个人一颠一颠地从外面走来。
    有护士提醒他们安静,两个人也置若罔闻,一路喊着过来。
    “儿子?我儿子呢?我儿子可是薄氏集团重要员工!”
    在看见急诊室里的宋淮书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要晕过去。
    反应过来之后,宋家父母又开始叫嚣质问:“谁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的?是谁?”
    他们把学校领导的手一把甩开:“什么领导?屁用都没有!我们要见薄总!薄氏集团的老总,薄总?薄总在哪?!”
    一行人面面相觑,看着他们吵闹。
    郁行洲淡淡地开了口:“打他的就是薄明寒。”
    “什么?”宋父宋母都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不可能!你是谁?你怎么敢胡说八道?薄总那可是我们家的大贵人、京华的大老板,你怎么敢污蔑薄总?”
    郁行洲又
    道:“薄明寒都被警察抓起来了。”
    “闭嘴!谁打的都不可能是薄总打的,是不是你打的?你还想污蔑薄总!”
    护士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小声点。”
    “凭什么要我们小声,他打了我们儿子,还想污蔑薄总!”
    郁行洲一脸复杂,躲到祝青臣身后。
    祝卿卿保护我。
    祝青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钟老师怒喝一声:“够了!别吵了!”
    宋父宋母像是被扼住喉咙的公鸡,顿时安静下来,伸长的脖子都缩了回去:“钟……钟老师……”
    “这里是医院,请你们保持安静,不要影响医生看病。”
    “是是是。”宋父宋母连连点头。
    祝青臣疑惑地看向钟老师,钟老师无奈地说了一句:“宋淮书当年也是我带进学校的,因为他家里穷,给他家争取了很多优惠,我和他家父母都认识。”
    原来如此。
    刚过去的暑假,祝青臣跟钟老师一起出去招生,钟老师对家庭困难的学生格外关照,对每年的优惠政策倒背如流。
    他能用最简便的公式,最快地计算出对这个家庭最有利的上学方式,并且用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讲解给所有人听。
    他把一片真心捧给贫困家庭,势利短浅如宋父宋母,心里也清清楚楚,钟老师绝对不会害他们,所以都很听他的话。
    钟老师叹了口气,对宋家父母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孩子的情况,你们做大人的更要稳重,不要大吵大闹的。”
    宋母压低声音:“那……钟老师,到底是谁……”
    “薄明寒。”钟老师语气冷静,“警察亲自把孩子从薄明寒家里救出来的。”
    “啊?”宋父宋母瞬间失去力气,跌坐在地上,“不可能的,薄总对我们家可好了,钟老师,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具体情况警察会去调查的,你们现在守在外面,等淮书出来就好。”
    “诶,好。”
    宋父宋母相互搀扶着,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下,挨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本来也指望不上他们什么,只要他们不吵闹,钟老师也不多管。
    祝青臣不经意间碰到
    他的胳膊,发现他整个人在微微发抖,连忙扶住他:“钟老师?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喝点水?”
    “好,谢谢。”钟老师在椅子上坐下,接过祝青臣递过来的温水,喝了一口。
    祝青臣问:“所以,您不仅是宋淮书的辅导员,还是领他进学校的人。”
    “对。”钟老师叹了口气,“我从事贫困学生招生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祝老师,我真的很后悔。”
    他放下水杯,双手捂着脸:“上个学期,我明知道宋淮书思想不端正,只是找他谈话。后来闹出宿舍楼下告白的事情,给他处分,我也找他谈过几次,但也只是谈过几次而已。”
    “我知道他在薄氏集团实习,暑假也和那个薄明寒接触过,可我完全没看出来,薄明寒竟然是这样的人。”
    “如果我对薄明寒多留意一点;如果我多找找宋淮书,再帮他申请一下其他补助,说不定他就不会去薄氏集团实习。我做的还不够,还差很多。”
    祝青臣难过地看着他,小声安慰:“不是的,您做的已经够多够好了,发生这种事情,谁都没有想到。”
    钟老师沉默良久。
    祝青臣安安静静地陪着他:“贤者自苦,也只有贤者才会自苦。”
    倘若是不负责任的人,早就开始推卸责任了,只有负责任的老师,才会往自己身上找原因。
    虽然宋淮书是个不怎么样的学生,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他的老师是个好老师。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从急诊室里出来:“家属?”
    钟老师连忙起身上前,比宋父宋母还快:“学生怎么样?”
    “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休养,去办手续吧。”
    祝青臣陪着他们去办了手续,又在医院里待了一会儿,才回家去。
    *
    一个晚上过去。
    派出所里的薄明寒酒醒了,他一口咬死,自己喝醉了,和宋淮书是你情我愿,那只是小众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其他的,他要见到自己的律师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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