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想了想,有些不?情愿道:“是。”
    说着?,他更是道:“我还记得有一次完颜嬷嬷带我去御花园散步,因路上?才下过雨,有些滑,当时我差点就要摔倒了,是完颜嬷嬷扶着?我,垫在我身下,最后我没事儿,完颜嬷嬷却摔伤了脚,在床上?躺了好多日。”
    他更是记得当时完颜嬷嬷尚未病好就起身照顾来,听孙院正说因此落下了病根。
    别看小孩子年纪小,其实很多事情他们心里门清。
    更多时候,爱一个人?与恨一个人?之间?并不?冲突。
    映微见状,嘴角微微翘起:“所以啊,改日您可以与完颜嬷嬷好好说一说,就算完颜嬷嬷不?答应,您也可以与皇上?提啊,只要您功课完成了,皇上?这样疼您,怎么会不?答应?”
    “这皇上?都答应了,难道完颜嬷嬷还敢拒绝吗?”
    “若真是依了那些小人?之言,您在皇上?或太皇太后跟前告了完颜嬷嬷的状,或说了些无中生有的事儿,您以后一辈子都看不?见完颜嬷嬷的。”
    “完颜嬷嬷会被砍头吗?”太子虽年幼,却对?生离死别有了概念,:“我不?想以后再也看不?见完颜嬷嬷。”
    映微笑道:“那您就照着?我说的做好了。”
    太子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映微带着?他又在外头玩了会弹弓,这才回去。
    殊不?知他们的谈话早已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皇上?是高兴不?已,心中更是有些小小的骄傲——骄傲于映微的心地良善,骄傲于他对?映微毫不?保留的信任是正确的。
    映微与太子却是浑然?不?知。
    太子一回来脸上?的笑意是挡都挡不?住,太皇太后瞧见便问他猎了几只鸟。
    太子垂头丧气道:“一只都没打到。”
    太皇太后呵呵直笑,扶着?苏麻喇嬷的手?朝外走:“走,咱们去瞧瞧是怎么一回事,叫你皇阿玛好生教一教你,若是再猎不?到鸟,那就是这弹弓有问题,叫你姨母赔你几个弹弓。”
    太子高兴应是。
    等着?到了院子里,只可见零星几只鸟儿飞过,太子试了好几次,皆以失败告终。
    皇上?见状,蹲下来指导他道:“保成,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是看到这鸟儿时才松手?的,但你忘了,鸟儿是会飞的,等着?你石子射出去时,那鸟儿早已飞走了。”
    “这和打猎是一样的道理,看,这样,你得将石子打在它前头一些,就正好了……”
    太皇太后携着?映微坐在石桌前看皇上?陪太子陪弹弓,若有所思?道:“哀家记得皇上?小时候也顽劣得很,有一次冬天夜里带着?人?偷溜出去玩冰床,怕被人?发现,偷偷在床上?塞了个枕头,等着?第二天早上?宫女?喊他起床时,魂都快吓没了。”
    “因皇上?玩的太疯,染上?风寒还病了十来日,哀家当时被他气的够呛,可如今回想起来,当时皇上?也就比太子大上?三四岁的年纪,也没什么好气的。”
    “如今回想起当时的皇上?,觉得他小小年纪身负整个大清,可怜得很。”
    “但如今看来,太子却比当初的皇上?愈发可怜,一日不?得松懈,不?过玩会弹弓就高兴的像什么似的。”
    “哀家有的时候在想,这些身在皇家,身在紫禁城的一个个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映微瞧着?不?远处的那对?父子,并不?敢接话。
    若她是太子,她定会觉得不?幸吧。
    听太皇太后说起皇上?年幼时期的事,她笑着?道:“如今皇上?看着?沉稳,不?曾想小时候竟这样顽劣。”
    “皇上?小时候做的顽劣事儿多的去了。”太皇太后是亲自抚养着?皇上?长大的,说起皇上?年幼时候做的事,不?夸张的说,那简直可以说一箩筐:“那时候你玛法?虽为辅政大臣之首,可对?皇上?最严苛的却是苏克萨哈,小时候他管教皇上?极严,他也没少被皇上?捉弄,三天两头来找哀家告状。”
    “只是可惜啊,苏克萨哈那样好的一个忠臣,最后却被鳌拜与遏必隆逼得最后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虽说故去的孝昭仁皇后与此事无关?,可皇上?每每看到她总会想起遏必隆……”
    可惜她老人?家的话还没说完,映微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太子雀跃的声音:“打到了!打到了!皇阿玛,您可真厉害!”
    说着?,他更是献宝似的将跌落在地的麻雀捧到太皇太后跟前:“老祖宗,您看,这是皇阿玛教我打到的麻雀,我要好生将它养起来!”
    太皇太后笑到:“咱们保成可真厉害。”
    映微瞧见太子却直觉他有些可怜,寻常人?家玩了不?玩的游戏,到了太子这儿却成了稀世?珍宝。
    很快就有人?拿来一个精巧的鸟笼,太子亲手?将麻雀装了进去,吩咐人?好生养着?,一定不?要养死了,最后更是正色道:“皇阿玛,老祖宗,我已经耽误半日的功夫了,不?能再玩,得回去温书?。”
    他们每年也就几天休息时间?,生辰便是其中一天。
    但他每日念书?写字已成了习惯,如今便惦记着?早些回去。
    皇上?颇为赞许点点头:“好,你回去吧。“
    说着?,他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叮嘱道:“保成,如今你还小,功课上?不?必将自己逼的太紧。”
    “这里是别院,没事儿也可以出来走走玩玩,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太子还是第一次从皇上?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小脸上?满是笑意:“多谢皇阿玛!”
    等着?太子离开,映微瞧见太皇太后脸上?浮现些许疲色,便也起身告辞。
    谁知皇上?也站了起来,“朕陪着?你一块回去吧!”
    映微略有些诧异,等着?出了院子大门才道:“……皇上?不?是说近来公务繁忙吗?正事要紧,您不?必将太皇太后将才的话放在心上?的,嫔妾这几日没有睡好的确是因为不?习惯的缘故!”
    皇上?却不?由分说抓住她的手?:“朕就是想陪你走走,与你说说话。”
    映微愈发惊诧。
    这些日子,皇上?虽对?她很好,但在明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太过青睐,如今她动?了动?手?腕,竟没办法?将手?腕从皇上?手?心挣脱开来:“皇上?……”
    “你怕什么?这里是别院,没那么多规矩的!”如今两人?走在阴凉下,微风夹杂着?湖风带来的凉意,吹的人?很是舒坦,可皇上?想着?接下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却不?免有些忐忑:“映微,朕要与你赔个不?是,若朕做错了事儿,伤了你的心,你会原谅朕吗?”
    映微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她对?上?皇上?那郑重的眼神,才发现皇上?并非玩笑,解围道:“您是皇上?,是天子,怎会有错?”
    “朕虽是天子,却也怕伤了你的心。”皇上?将她的手?握紧了些,便是汗渍渍的,也舍不?得松开,像怕她跑了似的:“朕,朕……前几日索额图来见了你,与你说了些什么,朕都知道,先前你与索额图来往一事,朕也知道……”
    吞了口口水,皇上?竟有些紧张起来:“说实话,朕一开始对?你并不?在意,知道索额图的意思?,却念及你是故去孝诚仁皇后的妹妹,不?愿深究,后来渐渐与你相?处,发现你是个心地良善的女?子,对?谁都没有坏心……”
    映微心里一惊,可旋即一想,这不?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吗?
    索额图身为赫舍里一族当家人?,一叶障目,以为事情做的隐秘,但她却知道若皇上?真是个寻常之辈,又怎会流传千古?
    所以与索额图的来信中,从始至终她都是极为小心谨慎,一直存的都是稳住索额图的心思?。
    但,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若映微对?皇上?情根深种,如今定会动?怒,但她对?皇上?并无什么情谊可言,但也不?影响她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
    当下,她便使出吃奶的劲儿将手?掌挣脱出来,看向皇上?道:“所以当日叔父来蔚秀园一事是皇上?故意安排的?您就是想看看嫔妾是不?是如您想象中一样?若嫔妾因姨娘的病情答应了叔父,皇上?打算如何做?砍了嫔妾的脑袋,还是将嫔妾一辈子关?在冷宫之中?”
    说着?,她更是后退几步:“嫔妾身在赫舍里一族,虽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但行事却一向落落大方,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更无愧于任何人?。”
    “皇上?乃一国之君,如今看来,行事却不?如嫔妾。”
    顾问行等人?:……
    他们惊呆了。
    这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映微虽到大清已十七年的时间?,自觉与这个封建的社会已融为一体,但骨子里却并没有他们这种奴性,一生气,便什么都顾不?上?:“皇上?口口声声说嫔妾心地良善,对?谁都没有坏心,可既然?如此,就该提前知会嫔妾一声,而不?是设局叫嫔妾往里钻,将嫔妾当傻子似的……”
    后宫妃嫔,还是头一个人?敢在皇上?跟前这般说话,就连从前得宠的宜嫔瞧见皇上?脸色不?对?,也不?敢继续跋扈下去。
    皇上?脸色沉沉,扬声道:“映微!”
    映微将心头的不?快压了压,耐着?性子道:“嫔妾知错。”
    她的火气方才都已经撒了出来,如今心里已好受多了。
    皇上?妄图再次拉起映微的手?,却被她不?动?声色躲开了:“你这是生气了?”
    映微面上?含笑,可若仔细看来,她面上?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嫔妾不?敢生气,将才嫔妾就已经说了,皇上?是天子,天子怎会有错?从一开始就是嫔妾错了,嫔妾进宫那一日就该对?皇上?和盘托出的……”
    皇上?:……
    他知道映微是真的生气了。
    他一开始也曾想过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映微,还是如从前似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可后来他仔细一想,他觉得这样对?映微并不?公平。
    映微又往后退了几步,道:“若是皇上?无事,嫔妾就不?叨扰皇上?散步,先行回去了。”
    皇上?就这样硬生生看着?映微转身,继而是渐行渐远。
    其实皇上?并不?会哄女?人?,他这个身份,也不?需要哄任何人?,稍微给个台阶,别人?就下了,何曾有人?像映微这样,敢冲他甩脸子的?
    映微一路上?是气鼓鼓的,可等着?她回去蔚秀园时,这火气就消的差不?多了。
    也对?,她也就将皇上?当成上?司而已,上?司对?下属不?好,怀疑下属,生气是应该的,但却没有因为这等事儿气坏身子的道理。
    春萍却被她吓得够呛,一整天都诚惶诚恐,外头有个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生怕是皇上?派人?过来治他们家主子的罪。
    映微被她逗笑了:“……你别害怕,皇上?若真的要怪罪,当时就发落了我,怎会等到现在?”
    春萍却惴惴不?安道:“话虽这样说不?假,可主子,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皇上?过,万一您从此和宜嫔一样从此失宠了该怎么办……”
    说着?,她更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抬手?直打自己的嘴:“瞧奴才这乌鸦嘴,呸呸呸,您才不?会失宠。”
    映微却是一点都不?担心。
    她记得姨娘曾说过,自古以来,女?子最下等的招数便是以色侍人?,中等招数是若即若离,最高明的招数则是攻心……若皇上?对?她不?在意,又怎么会与她赔不?是?
    皇上?却不?似她这般一点不?在意。
    最开始皇上?见她拂袖离去后还有点不?高兴,可等着?回去泽华园后心里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甚至还觉得映微回去后会以泪洗面,当即便将顾问行叫了过来:“……你去打听打听她现在在做什么,可曾伤心。”
    顾问行很快就听懂这个“她”指的是谁,连声应下。
    正当他准备转身时,却又听到皇上?道:“还是算了,不?必去了,若是叫她知道了又会不?高兴的。”
    顾问行:……
    就算顾问行很无语,却也只能再次应是。
    皇上?坐在书?桌前看着?折子,可看来看去,看的都是同一本折子,显然?没有看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皱着?眉头道:“你说,你要是她,你可会生气?”
    顾问行苦着?脸道:“皇上?,您这话可把奴才给问住了,奴才是个阉人?,哪里会知道这些?”
    他就算知道也不?敢随便瞎说啊!
    皇上?扫了他一眼,不?悦道:“你虽是阉人?,可平素与宫女?打交道也多,按理说也该知道些女?人?家的小心思?。”
    顾问行只能硬着?头皮道:“奴才私以为,若赫舍里主子将自己放在妃嫔的位置上?,那是不?会生气的,可若是寻常百姓家,寻常丈夫这样哄骗妻子,别说妻子会生气,一怒之下回娘家都有可能。”
    他又不?傻,自然?要选皇上?喜欢听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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