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后者,那么杀人案还会继续发生。”
    以防万一,源辉月想了想,拿过手机编辑邮件,头也不抬地淡淡道,“或者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了。”
    .
    武藏野警署。
    天色已晚,星子坠了漫天。
    署长小野寺阳介平静地坐进汽车,带上车门。司机忙不迭启动引擎,将车开上了马路。
    停在后头的两辆黑色汽车应声启动,跟了上去。
    察觉到动静,司机边开车边下意识回头看,“警视正……”
    “警视厅派来保护我的人。”小野寺平静地说,“不用管他们,继续开车。”
    “是。”
    汽车中的空气再次陷入沉默,然而默了一会儿,司机到底有些忍不住,“警视厅认为凶手也会来袭击您吗?”
    小野寺默认。
    司机忍不住继续絮叨,“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也太疯狂了,难道真的是警视正你们以前的仇人……”
    一路的絮叨,汽车终于开回了小野寺居所楼下。他刚下车,后面两辆汽车也跟着停下,上头的警察开门走了过来,老老实实报告。
    “小野寺署长,今天晚上我们会一直守在您门外,如果有任何动静,希望您立刻出声。”
    小野寺点了点头,“麻烦你们了。”
    几个警察一路跟着他进了电梯,一直跟到了门口站岗。
    楼下的社区公园里树影摇曳,有人静静地坐在公园长椅上看着那栋住宅楼的方向,小野寺家的灯光亮起,和其他窗口连成一片光带。随着时间的流逝,又渐次熄灭。
    黑影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一动不动。
    凌晨三点钟,整座城市万籁俱寂。
    守在门口的警察无意识打了个哈欠,忽然愣了愣,回头问同伴,“你有没有听到手机铃声?”
    同僚下意识回头看了一圈,疑惑回答,“没有吧,谁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警察有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门,认真靠在门上聆听了一会儿,确认里头没有什么奇怪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房间的卧室里,刚被一串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小野寺坐在床上,眉头紧拧地听着电话里明显经过变声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
    对方正在电话那头笑,而且笑声逐渐歇斯底里,“哈哈哈哈……怎么,你们都不记得了?”
    .
    第二天是个阴天。过了源辉月平时起床的时间,柯南也没去喊她,起床后先是接了个电话,然后跑到了门口去给灰原哀开门。
    看到她手里拎来的医药箱时,小侦探无言了一瞬,“不用这么夸张吧?”
    灰原哀没理他,“她人呢?”
    “还在睡觉,你要去看看吗?”
    茶发小女孩迟疑了一下。
    “不用了,等她醒了再说吧。”
    随即她瞪着柯南,“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名侦探理亏地举手投降,一边带着她继续往里走一边交代情况,“昨天忍足哥哥已经来过了,说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本来有点低烧,昨天晚上睡觉之前烧已经退了,只不过感冒的症状估计还要拖一段时间……”
    他把昨天忍足侑士留下的那张药单递给身边人,灰原认真看完后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忍足哥哥说辉月姐姐每年夏天都感冒?”柯南纳闷地问。
    “嗯,老毛病了。”灰原哀平静地说,“以前在有次美国的时候,正好是夏天,她就病过一次,把姐姐的男朋友折腾得够呛。”
    柯南:“诶?”
    名侦探懵逼,他姐不是说她生病的时候不喜欢折腾人吗?还是说她对赤井秀一的嫌弃已经足以战胜当时身体的不舒服了?
    柯南嘴角一抽,忽然想起了一句河野悦子的“名言”。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灰原哀进门之后自觉地直奔厨房。
    昨天柯南留在厨房的椅子还没搬走,她二次利用地挪到了灶台前,挽起袖子打开水龙头开始淘米。
    “我就做白粥了,工藤你跟着吃吧。”
    “嗨嗨。”
    没有选择权的名侦探双手插兜百无聊赖地靠在厨房门口,他原本是准备发挥绅士风度去帮个忙的,但是跟昨天的他姐一样,毫不客气地被请了出去。
    “昨天是那位安室先生来给你们做的饭?”
    “是啊。”
    茶发小女孩背对他看不清表情,但从语气就能听出她的眉心肯定皱了皱,“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信任他……还是说有什么事情你没告诉我?”
    “额……”
    柯南摸了摸鼻子,不好说,又不好不说,最终只能无奈地嘟哝,“这是他们的私事啊……”
    “什么意思?”灰原哀敏感地回过头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该不会,那个人喜欢她?”
    “……”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灰原哀从他的语塞中得到了答案,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怔了怔,转身把锅放上煤气灶,点了火。
    “这样啊。”
    “诶?”
    “你今天找我来除了做早饭还有其他事情吧?”
    厨房里的人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柯南疑惑地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将这一茬略了过去,“你知道最近那个有好几位警视被杀的案子吧?”
    “嗯?”灰原哀望着锅里的水,“你不是在查‘单挑’?怎么又转回这个案子了?”
    “另外,你昨天问我的那个问题我也思考过,跟你从那位三澄法医那里得到的答案一样,如果‘单挑’真的有个同卵双胞胎兄弟,当初在大火中死亡的人的确可能将当时的警方糊弄过去。你们重新进行dna对比了吗?”
    “大山姐姐昨天就给法院打申请了,对比结果今天应该就能出来。”柯南望着脚下的地板,边说边梳理思绪,“最近发生的那起案件跟当年的‘单挑案’之间肯定有联系,其实最开始我和辉月姐姐的想法一样,这个案件是个模仿作案,只不过……”
    只不过后面的话他微微停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说,“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忽然有个想法,想要验证一下。”
    锅里的水终于开始往上翻滚气泡,灰原哀把炉子调成小火,然后在手机上定了个计时提醒,这才从椅子上跳下来。
    “那走吧,书房应该有电脑吧?”
    第394章 幽灵(十三)
    清晨八点整,阳光扫过窗台,窗边的绿色植物投下一点绰约的影子。
    从电脑上满屏的资料上抬起头来,安室透下意识揉了揉眉心,一手拿起旁边的手机拨了个电话。
    那头的人几乎是秒接,“降谷先生?”
    “风见,”他开口时才察觉到自己嗓音有些沙哑,端起旁边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
    白开水放了一夜,沾了晚上的凉气,服帖地滚过喉咙,他放下杯子继续,“帮我做件事。我给你一个人的资料,你去确认一下他的过去和相关情况。”
    风见:“是。”
    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安室透微微皱眉,“你在干什么?”
    “……”
    那头停顿了一下,风见似乎咽下了口里的食物,这才默默回答,“降谷先生,抱歉,我刚刚在吃早饭。”
    安室透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时间,然后下意识阖上电脑站起身来。
    “我知道了,你稍后调查完立刻给我打电话,另外,搜查一科那边……”
    他边说边挂上了蓝牙耳机,拐进卫生间。
    一通电话打完,他只花了几分钟飞快洗漱收拾,匆匆扯过门口衣架上的西装出了门。
    源辉月家跟他住的地方也就十多分钟距离,大概是早上有人来过,外头的院门开着。他径直穿过庭院,一边垂眸查看邮件一边想事情,走到门口后解锁了指纹,正输入密码,刚按了两位数,一丝冰凉的触感从密码盘上游走过来,安室透猛然回神。
    习惯这种东西真是顽固,就算他能够完美地把降谷零和安室透这两个人区分开,连性格喜好和下意识的行为都改了,但这段时间出入这间房子的次数刚多起来,过往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就再次迫不及待地卷土重来。
    微微停顿了几秒,金发青年垂眸笑了笑,也不知道是感叹还是自嘲,然后将刚刚输入的密码删掉,抬手按了门铃。
    很快门内就传来了快速接近的脚步声,大概是柯南。
    随即大门被从内推开,黑发小少年果然出现在门口,仰头朝他看来,半点不意外的样子。
    “安室哥哥你来啦。”
    有淡淡的粥的香气从门缝飘出来,柯南往旁边让开,安室透进了门,随口问着源辉月的情况,一边往里扫了一眼,看到了厨房里的茶色发色的小女孩。
    对方一如既往有点怕他的样子,刚碰到他的视线就扭过了头,受惊的小动物一般缩到一边。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辉月桑呢?还没有起来吗?”
    柯南点头,“昨天辉月姐姐醒了之后还问你去哪儿了。”
    青年微微一顿,然后看着小少年好像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几步,将厨房里的人挡住后,这才回头问,“安室哥哥你今天会留下来吗?昨天下午我有事出门了一趟,回来就看到姐姐醒了后又跑到外头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十分操心的样子,“明明感冒都还没好,我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没有她这么任性。”
    “我怎么一起来就听到你在说我坏话?”
    一个清淡的声音传来,厨房前的人集体回头,这才看到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
    她下楼的动静格外地轻,一手搭在栏杆上,被上头棕色的漆衬得指尖白得像雪。
    哈罗狗狗跟在她身后,也乖巧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安室透三两步走了过去,望见她的脸色时不着痕迹地皱了一下眉,“辉月桑这么早就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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