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要去医院。”张老爹捏紧手机,慌乱往外走。
    “做什么?”
    他被守在人群周围的龙组成员拦住了。
    四名龙组成员守在人群外围,更多的,是为了保障这些村民的安全。
    村民们都是普通人,在邪物面前,毫无反抗之力。
    “这位先生,张老爹他儿子被送去抢救了,他得去医院看看。”旁边的村民见他被拦住,忙出来说明情况。
    动静吸引来赵峰目光,他低声和谢钦辞说了一句,走过来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
    赵峰身上的威压被年轻的龙组成员更重,村民不敢造次,将情况说了。
    “他刚才鬼鬼祟祟想逃走,被我逮回来一次。”负责看守村民的龙组成员道。
    “眼下情况不明,为了你们的安全,你们现在不能离开。”
    赵峰回来,将这事和谢钦辞说了。
    “张致富是张老爹唯一的儿子,现在儿子情况不明,他想去医院守着,是人之常情。”
    “可你不觉得奇怪吗?”谢钦辞托起下巴,“他儿子一直在住院吧?听说情况很不好,这种时候,他为什么要带着自己的儿媳回来参与老张迁坟的事?”
    谢钦辞一提,赵峰也意识到不对。
    谢钦辞继续:“而且,张致富是三天前发病的,三天前,我被袁老板请来,封住了老张魂魄,三天后,迁坟成功之际,张致富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去急救,这个时间……”
    “太巧了,”赵峰沉思,“时间太巧了,难不成,老张的事和张致富有关?”
    谢钦辞招来张宇:“你爸去世那天,张老爹家里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对他们家来说是好事的那种。”
    张宇不明白谢钦辞怎么突然问起张老爹家的事,仔细回想了一番,道:“有一件,不知道算不算,那天张致富突然签了笔大单,听张老爹说,是张致富磨了很久,对方才答应的。”
    “你看,”谢钦辞一摊手,“情况已经很明了了。”
    “谢大师,你们在说什么啊?”赵宇挠挠头。
    “我之前和你说,你爸的运势不对,本该流向你们家的福运被窃走了,你有想过,是被谁窃走的吗?”谢钦辞问。
    结合谢钦辞刚才问张致富家的事,赵宇猛然反应过来,他脸色变了变,咬牙切齿问:“是张致富?”
    “可能性百分之九十九,刚刚张老爹接到电话,张致富病情突然恶化,被送去急救,时间正好是起棺之后。”谢钦辞道。
    “一定是他们!”赵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多谢谢大师告知我这些,谢大师,他们害我爸至此,我不想就这么算了。”
    谢钦辞:“若他真的是幕后之人,他窃取运势的途径被我打断,红绳也被我毁了,被他窃走的气运会慢慢回到真正主人那里。”
    张宇:“那他呢?他们一家踩着我爸的尸骨上位,难道不会受一点惩罚吗?”
    “张宇,不得对谢大师不敬!”听到侄子的大声质问,张大伯忙赶过来。
    “抱歉,我有点没控制住情绪。”张宇捂住脸。
    “究竟发生了什么?”张大伯不觉得自己侄子是个拎不清的,会在这种时候失态,现在他情绪很明显不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大伯,我可能知道这一切是谁做的了。”张宇平复了一会,将刚才和谢钦辞的对话告诉张大伯。
    “也就是说,张致富想借老三的运势,老三死后发生的一切都和他家有关,那老三的死呢?”张大伯一下问出了关键。
    “老三每年都体检,身体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他这次突发恶疾,走得很快,和张致富他们有关吗?”
    张宇愣住了,他好不容易接受了父亲早死的事实,现在有个人告诉他,他父亲本来或许可以不用早死的,这让他如何接受?
    “我要他偿命!”张宇眼眶红了,说完就往外走。
    “张宇,你冷静!”张大伯拉住他。
    不料愤怒中的张宇力气极大,张大伯拉了几下都没拉住他,只好大声喊其他张家人。
    “二弟,张礼,拦住张宇!”
    三个大男人合力将张宇拦下。
    “这是怎么了?”张礼按住张宇胳膊,“发生了什么?张宇想去做什么?”
    “没什么,都怪我口快。”张大伯有些后悔,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不该贸然说出那样的话。
    “谢大师,我的死真的和张致富一家有关吗?”在旁边听了一耳朵的老张飘过来,小声问。
    “我只能说,有联系,至于是不是,直接问张致富或者张老爹可能比较快。”
    老张已经接受自己去世的事实了,飘到儿子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带着凉意的风从脸上拂过,张宇从愤怒中回神,愣愣抬头:“爸?”
    “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冲动?”老张嗔怪了一句。
    “可是,因为他们,我没有爸爸了。”
    老张要出口的话堵在喉咙里,仿佛有什么沉重物体哽在心口,无法压下,无法吐出。
    张大伯无声拍了拍他的背:“你爸也是我弟弟,你放心,若真和他们有关,拼着这条老命,我也会为他讨回公道的。”
    张宇终于忍不住,压抑多日的泪水滚滚流下。
    从啜泣,到嚎啕大哭。
    老张伸手,想为儿子抹去眼泪,可他的手根本碰不到儿子的脸,别说抹泪,连简单的触碰都做不到。
    他怔怔盯着自己的手,这一刻,无比清晰意识到,即使还能和儿子对话,即使他们面对面同处一片天空下,他们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天人永隔。
    多么残忍的一个词。
    新坟地到了。
    具体位置是谢钦辞指定的,张家人在沉默中重新将老张下葬。
    张宇跪在墓碑前,发了很久的呆。
    谢钦辞走过来。
    听到脚步声,张宇喃喃:“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家,为什么是我爸?”
    “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谢大师,你经历过失去重要人的滋味吗?心好像空了一块,一想到,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再也没人跟在身后絮絮叨叨,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想到我妈身边永远少了我爸的陪伴,余生只能孤单一人,想到家里永远少了这个人的身影,想到我再想他,也无法见他一面,只能来看看他的坟,我的心就跟被无数刀割一样。”
    失去,是一件很难让人释怀的事。
    谢钦辞有过这样的时刻吗?
    在遥远的过去,可能有过,也可能没有,压抑在时间长河下的情绪涌动,谢钦辞怅然了一瞬。
    迁坟一事顺利完成,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害老张至此的罪魁祸首。
    不管老张的死是不是和张老爹一家有关,老张死后魂魄被害总跟他们脱不开关系。
    “张宇啊,你看你爸的坟也迁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们耽误一会也没啥,主要是张老爹,他儿子还在医院抢救,总不能让他在外面干着急。”
    “是啊,是啊。”
    这些村民不敢找谢钦辞和龙组的人闹,选择了年轻好说话的张宇。
    “不是我不放他走,而是我爸这事,和张老爹,张致富脱不了干系,我得找他问个明白,我们老张家哪里对不起他了?以至于我爸死了,他都不肯放过。”
    张宇直白的话炸懵了一圈人。
    “张宇,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张老爹一脸阴狠盯着他。
    因为张致富能赚钱,张老爹在村里被人捧习惯了,现在被村民用一道道怀疑、不可置信的目光盯着,心虚、愤怒挤压在一块,以至没能控制好脸上表情。
    张宇没心情跟他在这掰扯:“你不是要去医院见你儿子?好啊,我们跟着去,我也很想问问你儿子,踏着我爸的魂魄赚钱,是什么滋味。”
    张老爹反抗无果,被张家人押到医院。
    “你怎么才来,儿子的手术要签字……”看到乌泱泱一群人,张老爹老伴的话堵在嗓子眼。
    不止谢钦辞和张家人,村里不少人也跟来了。
    张宇这个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那样的话,而且迁坟时发生的事太过古怪,村民们本来就比较迷信,亲眼见到了老张的魂魄,对鬼神一事更信了一分。
    不说张家发生的事,就说迁坟时,他们身上发生的事也很古怪。
    一开始是被老张的出现震惊,他们来不及细想,后来被龙组的人带着往新坟地址走,路上花的时间,够他们理清发生的事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张老爹喊出“不迁坟”提议后,跟着一起喊?甚至动手阻挠?
    就跟被控制了一样。
    是,他们是张家人请来帮忙的,可张家也没打算让他们干白活,烟酒都是提前给了的,就算他们心里不认同刚下葬就迁坟,也不该在迁坟的时候闹起来。
    都是成年人,该有的体面他们还是知道的。
    可刚才他们都跟吃错了药一样,不顾双方脸面难看,一门心思阻拦张家迁坟。
    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张家的私事,哪里轮得着他们指手画脚?
    以为只有自己不对劲,私下交流一番后,好家伙,原来不止自己,所有人都是这样,跟中了邪一样。
    想到迁坟时发生的事,几人对视一眼,怕不是他们多想,而是他们真的着了什么道。
    他们不明白自己这么做是谁在背后搞鬼,听了张宇对张老爹的质问,恍然大悟。
    是了,最开始的话就是张老爹喊出来的,他们也是在张老爹喊话之后,魔怔似的开始阻拦。
    他们的异常行为一定和张老爹脱不开干系!
    想到这一点,几个村民一合计,觉得自己也该跟着去医院,一方面,他们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他们还想请谢钦辞给自己看看。
    中了邪,总不能不管,万一以后又做出有违自己本意的事怎么办?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中的邪。
    跟个定时炸弹一样,藏在不知名位置,随时有引爆风险。
    于是便有了张老爹老伴看到的一幕。
    平时对自己一家和蔼的村民们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张宇一大家子更是怒气冲冲,张老爹老伴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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