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玄门中人最讲究因果,谢大师,你为什么要是非不分去帮他们?!”
    炮火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谢钦辞不悦:“我做事,不用你教。”
    本以为是一出教训逆子的戏码,没想到好像有其他隐情,席元白最不嫌事大,饶有兴致道:“你的意思是先对不起你的是宁父宁母,为什么这么说?”
    “他们怎么说都是你父母,生你养你,要说偏心,也没见怎么偏心,你怎么对他们意见这么大?”席元白好奇极了。
    傅明霁依然事不关己,只在宁骏将炮火落到谢钦辞身上时,冷冷瞥了他一眼。
    “父母?多可笑,你问我不如问问他们,他们是我父母吗?”知道事情落败,宁骏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宁母脸色大变。
    宁徽跟着变了脸色:“妈,你们在说什么?”
    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可他不愿相信。
    从小,宁父宁母就告诉他,他和宁骏是亲兄弟,要相互扶持,宁骏待他,也一直如亲哥哥一般。
    起初从父母嘴里得知自己的腿伤和宁骏有关时,他是不肯相信的,他没忘记,染了怪病后,宁骏和父母一样,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到处寻医问药,关心不似作伪,若这是假的,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又有几分是真的?
    “小徽,我不是你的亲哥哥,你父母收养我,不过是出于愧疚罢了,若不是他们,我亲生父母怎么会惨死?若没有我的亲生父母,宁家公司哪能发展到现在的地位?他们踩着我亲生父母的尸骨上位,惺惺作态收养了我,你说,我该不该为我的亲生父母报仇?”
    “怎么会?”宁徽不相信地后退一步。
    宁父宁母心痛的表情凝固了:“你一直这么想?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重要吗?”
    “当然重要,至少你该知道,是谁在骗你。”谢钦辞端起果汁喝了一口,他没有在宁父宁母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果,宁骏说宁父宁母害死他亲生父母的事自然不是真的。
    嘴能骗人,因果线骗不了。
    “你什么意思?”宁骏不肯相信,“如果不是他动手,我父亲的车为什么会刹车失灵以至出车祸?我母亲为何会被逼到自杀?”
    “我这一生,问心无愧,你父母的意外,不,你父母的去世确实不是意外,但和你以为的不同。”
    宁父抹了把脸:“我本来不想将这些告诉你,当年,我创业初期,急需人手,你父亲主动过来帮忙,公司步入正轨后,你父亲不满现有规模,想扩大规模,我考虑到公司承受能力,没答应,不想你父亲怀恨在心,觉得是我在故意打压他,收了对家公司的钱,想盗取公司机密,被我发现……”
    “不可能!”宁骏喘着粗气打断他,但他内心隐隐有种直觉,宁父说的,才是真的。
    因为细究之后就能发现,那个人告诉他的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若是换个看法,便能说通。
    宁父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不再带有任何感情,只透出浓浓失望。
    “他慌不择路开车逃出去,却不知道,给他钱的那家公司为了撇清自己,在他车上动了手脚,让他永远说不出这个秘密。”
    “至于你母亲,你母亲当时和那家公司一个高层关系密切,你父亲死后,她在与那人起争执时意外坠楼,当时你不到一岁,我动了恻隐之心将你抱回来,将你当自己孩子养大,不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离那些污糟经历,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证据。”
    人死如灯灭,为了宁骏,宁父瞒下他父亲偷盗公司机密,那些证据,如今正藏在宁家老宅保险柜里。
    “不可能,不可能……”宁骏捂住脸,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宁父说的是真的,他做了些什么?恩将仇报,差点害死恩人的唯一孩子,前不久还想让宁父宁母在众宾客面前暴露真面目。
    多可笑。
    自以为是在报仇,殊不知早被人玩弄在掌心。
    “当年的事,知道内情的不多,那个告诉你的,多半是这件事里的参与者,那家公司因为恶意竞争手段早不存于世,算算时间,其中一个负责人应当是今年出狱。”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宁骏捂着脸又哭又笑。
    没人同情他。
    解决完宁骏的事,谢钦辞还需要解决宁骏背后的人。
    “别哭了,现在能说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吗?你害宁徽的鬼物又是从何而来?”
    宁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怎么问都不回答。
    问了几次,谢钦辞问烦了,扣了扣桌面,就想让黑坨坨来。
    多吓一吓,说不定就肯说了。
    还是傅明霁拦住他,走到宁骏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宁骏缓缓抬头。
    “那些人从来不露面,我们一直用手机交流,这个东西是他们给我的,说是戴着可以避免被鬼物所伤。”边说,宁骏边取下戴在脖子上的玉观音。
    傅明霁接过来,递给谢钦辞。
    谢钦辞拿在手中摩挲片刻:“难怪,你带宁徽出去,只有宁徽被恶鬼寄生。”
    说到这件事,宁母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因为那个鬼物,宁徽受了多少苦,若不是谢钦辞出手,她的儿子说不定就没了。
    想到这里,对宁骏升起的一点不忍迅速消失。
    他们宁家不欠宁骏任何东西,早知道有这一遭,无论如何她当初都不会同意宁父把宁骏抱回来养。
    “这是观音象?”席元白凑过来,“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玉观音、玉佛等玉制品席元白见过不少,但眼前这枚,总给他一种无法言说的奇怪感。
    “这雕刻的不是观音,”傅明霁坐到谢钦辞另一边,“你看它的脸,它的嘴是往下撇的。”
    “难怪,”席元白恍然大悟,“我就说有哪里不对。”
    “不止嘴,其他地方也有问题,胳膊是反的,坐的也不是莲花,而是另一种枝叶更纤细形似莲花的花。”谢钦辞仔细观察。
    上次孙健的那枚玉观音被谢钦辞发现的时候已经裂了无数道缝隙,看不出什么,这枚不一样,它是完好的。
    玉观音静静卧在谢钦辞掌心,谢钦辞心念一动,往里面注入一丝力量,几道极细的红线在玉莲处浮现,起伏间如脉搏鼓动。
    席元白和傅明霁离得近,都看到了这一奇异变化。
    “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与其说是护身符,不如说是另类寄生物,日夜戴着它,你的生机、血液、灵魂都会被一点点吸食,只是这个过程非常慢,慢到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宁骏大骇,他带这个东西有半年多了,岂不是……
    像是听到他心中所想,谢钦辞看了他一眼:“过个三五年,等发现它不对,就来不及了。”
    只半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宁骏松了口气,不等这口气松到底,宁骏忽然意识到,就算没什么大问题又能怎样?他做了这样的事,还会有以后吗?
    宁骏手里出现和孙健一样的玉,谢钦辞想了想,给青木大师和赵峰发了消息。
    “谢大师这是……”见谢钦辞玩起手机,宁父小心询问。
    “我找专业人来处理。”
    “啊?”宁父茫然,谢大师还不够专业吗?还有更专业的人?
    “宴会目的达成,下面的人怎么办?”
    “我下去赔罪,请他们先行离开。”
    宁父宁母离开了,宁骏独自坐在地上,好半晌,他开口:“你们早知道了么?”
    早知道什么他没明说,大家都懂。
    “你磨磨叽叽的,如果不给你个机会,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去,我马上要去拍戏了,没那么多时间等人。”
    谢钦辞说话毫不留情,宁骏从他话中明白,他自以为自己找了个最佳时机,不过是别人刻意给他下的套。
    就跟所谓的“复仇”一样。
    他真的很蠢,被人耍的团团转。
    宁徽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不知过去多久,他听到宁骏沙哑的道歉声。
    宁徽没有回答。
    他没有圣母到这个地步。
    被鬼物寄生时的痛苦经历,父母差点被害的后怕,一桩桩一件件,磨灭了他对宁骏的兄弟情份。
    青木大师没回消息,赵峰回消息很快。
    【赵峰:这个玉观音……】
    【谢钦辞:和之前孙健戴的一样,你们有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发现过。】
    谢钦辞将自己的发现说了。
    赵峰立刻凝重起来。
    【赵峰:我先向上级汇报一下,马上过来。】
    【谢钦辞:嗯,这里还抓了个纵鬼伤人的人,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
    赵峰收起手机,大步走出办公室。
    孙健的事一直没进展,那些人担心他待在燕京太久,一直暗示他快点回云城,谢钦辞的消息对他来说是一场及时雨。
    上面果然很重视,当即开了个小会,因为消息是谢钦辞发给赵峰的,上面决定让赵峰去处理这件事。
    “这……”有人不太乐意,好不容易上面松口让赵峰回云城,如果这件事由赵峰负责,他一时半会又不可能离开了。
    “谢大师找的赵峰,我们派个其他人去,若是得罪了谢大师怎么办?”一名微胖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开口。
    想反对的人找不出合理理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峰领命而去。
    他们到的时候,别墅客人已经离开了,宁父看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人从装甲车上走下来,茫然迎上去。
    “诸位是……”
    “我们是受谢大师邀请来的。”
    原来这就是谢大师口中的专业人士,宁父恍惚着把人带上楼。
    即使知道有谢钦辞在,不会有受害人,但看着满屋子撒欢的黑色爱心气球,赵峰还是沉默了。
    黑坨坨对他有印象,友好贴过去打招呼。
    赵峰身后的人登时握紧手中的枪,面露戒备。
    “无事,它不伤人。”赵峰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说这句话的,说完飘忽走进屋里。
    不管见多少次,他还是无法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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