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斐也笑:“我知道,可我的确看不得他委屈,没办法,只好顺着了。”
    周姐却不笑了,诧异地看着她,指尖的烟火明明灭灭,很久之后,叹了一口气:“你胆子比我还大。”
    唐斐摇头:“我控制力强,公私分明,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自己辛苦一些,牢牢把握住两人相处的节奏,别真的恋爱脑上头,留下后患便可。
    别人可能觉得累,做不到,但唐斐可以。
    周姐没说话,同在一个位置,她非常明白唐斐这么做要多付出多少精力,但是她为了让小方高兴,还是做了。
    “但愿他是个值得的。”
    唐斐笑着看向周姐:“他现在让我每天过得很开心很舒服,那就是值得的,未来之事随意了,我只要得到了我想要的,就不吃亏。”
    这完全是上位者的看法,我给你你想要的,你回报我愉快、舒适,我不怕你背叛我、负心我,因为我坐拥许多,不怕缺你一个。
    但这是大多数上位男性的思想观念,女性还是很少有这种想法。大多女性,无论身居何位,都会为爱人负心而伤神,会为自己付出的身心没有得到回报而将自己置于弱势凄惨的地位。
    周姐看着唐斐的目光都变了:“我以前以为你是个纯情小姑娘,即便商场手段了得,婚姻上估计还是传统女孩那种。”
    唐斐朝着夜空伸开双手:“周姐,你看,我拥有这么多,婚姻、爱人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我的确不轻易找伴侣,但也不会把感情看得多么重要。”
    她扭头看着周姐,那支烟已经自动燃尽了,但是周姐并没有发现:“周姐,像咱们这样的人,感情是锦上添花,是人生一段经历,但真的不是生命的全部。不对,应该说,所有人都一样,爱恨情仇不过是一段经历,跌倒就爬起来,好东西就抓住,变质了就丢弃,它只是不大不小一件人生常事而已。”
    周姐神色怔忡。
    唐斐知道周姐的经历,她曾经结过婚,和丈夫白手起家,夫妻两个财运很好,公司短短时间就被经营得红红火火,势头极好。但没多久,少年恋爱一路携手的丈夫就在事业有成后出轨、转移财产,想要抢夺公司,赶走周姐这个糟糠妻。
    周姐当时正好发现怀孕,放下公司职位在家养胎,差一点,真的被那个狗男人得逞,一无所有地被扫地出门。
    发现丈夫负心的周姐不着声色地以孩子有问题为理由打掉了孩子,修养生息回到公司,同时收集丈夫出轨的证据,笼络公司股东高管,最后离婚大战爆发,那个男人反而一败涂地。
    周姐在业界知名度非常高,就是这场离婚案一炮打响的名头。
    但这段婚姻以后,周姐就再也没找过新的伴侣,只包养所谓的“小白脸”,每个小年轻呆在她身边的时间都不会持续很久,一笔钱就打发了。
    “你们原来在这,进来吃点东西吧。”方知行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唐斐回头看去:“你怎么出来了?”
    方知行不好意思地看了周姐一眼,低声说:“你晚上没吃什么,我让服务员新上了几个菜,你来吃点?你胃不好,不能只喝酒不吃东西。”
    周姐哼了一声:“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要把人急坏了。”
    唐斐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笑着握住了方知行的手:“好,那我走了,周姐你也进来吃点吧,又是喝酒又是吸烟,容易老。”
    周姐翻了一个大白眼:“滚。”
    唐斐笑嘻嘻地牵着方知行走了。
    周姐看了看手里一口没抽燃尽的烟,笑了一声,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两人进去没多久,周姐也进去了。
    方知行偷偷问唐斐:“你们聊什么呢,出去这么久。”
    唐斐笑说:“周姐怕我被你这个小白脸勾引了,提醒我小心男狐狸精啊。”
    方知行不但不生气反而傻乐:“你觉得我是男狐狸精啊?那你是不是被我勾引到了?”
    唐斐:“……”怎么每次都能在某些点上特别机灵?
    “我去趟厕所”
    “我也去!”
    杨总宋方他们在后面笑:“唐斐去厕所,你去干什么。”
    方知行头也不回地跟着跑了。
    唐斐站在厕所门口同样看着他问:“我上厕所,你跑来干什么?”
    方知行笑嘻嘻地凑上来环住她的腰:“男狐狸精当然是来勾引唐总的。”
    唐斐伸出一根手指点住他胸膛不让他靠近:“在外面,注意行为。”
    方知行眼睛一耷拉:“下班了,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已经十天没有以情侣关系相处了……”
    唐斐不为所动:“每天早上晚上的时间,被狗吃了?”
    方知行仗着身高优势压过来:“我不管,我今天吃醋了,我要补偿。”
    唐斐只看着他,不动。
    方知行低低地叫她名字,尾音露出一丝撒娇。
    唐斐没忍住,笑了出来。
    方知行眼睛一亮,下巴轻抬,亲了上来。
    唐斐松开戳在他身上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这不亚于是一种鼓励,方知行手上拥得更紧,将人带入了阴影中,越发深入吻她。
    的确,这十天,两人最大的亲密也止于早安吻晚安吻,项目最后时刻压力太大,谁都没心思谈情说爱。
    今晚喝了酒,又受到吴昊的刺激,方知行胆子就大了。
    两人分开时,唐斐整个人靠在了方知行怀里,方知行拇指摩挲着她的腰,高大的身躯几乎把她整个人笼罩进去。
    方知行带着笑意问:“你还上厕所吗?”
    唐斐踢了他一脚,推开他往里走。
    迎面撞上了吴昊。
    今天真是见了鬼了的巧。
    吴昊脸色很难看,在看到唐斐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春色绯然时,这份难看越发加重。
    唐斐只瞟了他一眼,越过他往里走。
    吴昊没忍住,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唐斐!”
    方知行冲过来捏紧了吴昊的手腕,强迫他不得不放开:“姓吴的,你放尊重些。”
    方知行用力很大,吴昊被他捏得骨头痛,脸上顿时憋红了,看着方知行的目光在冒火:“你干的事尊重人吗?”
    方知行冷笑:“我和我女朋友做什么,要你一个外人管?吴昊,我不管你什么心思,别凑到唐斐面前来,来一次我打一次。”说着,手上一用力,把人重重推出去。
    方知行人高马大,还常年锻炼,吴昊一个文弱书生根本不是他对手。
    他的后背重重砸到了墙壁上,痛得五官紧缩。
    唐斐看也没看吴昊,拿出口红补妆,补完叫上方知行:“走吧。”
    方知行走之前,冷冷盯了吴昊一眼,这才收起脸上的凶意,平静地跟上去。
    庆功宴后,两人回家,唐斐注意到方知行的情绪不太高。
    她主动开口,让人留下坐坐。
    方知行跟着她进门,关心:“今天你喝了不少,人不难受吧?”
    唐斐张嘴,口边的话换了换说:“头疼。”
    方知行着急:“怎么又头疼了?明天事情不多,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唐斐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下,自己歪身躺在他腿上:“你帮我捏捏。”
    方知行不太熟练地按上她的额头:“怎么捏?”
    唐斐便按照自己以往的手法教他。
    他学得很快,没过多久,便控制好了力道和手法,比唐斐自己按的时候更加舒服。
    唐斐这回真的觉得有些惬意舒适了,眯着眼睛不想说话。
    方知行默默地帮她按了很久,小声叫她:“我抱你去床上睡吧。”
    唐斐闭着眼睛靠在他腰上:“不用,我还没卸妆。”
    方知行:“我帮你。”
    唐斐睁开眼:“你?”
    方知行点头,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嘴里念念叨叨:“你怎么这么不爱去医院呢?老是这么头疼,忍着没用,还是要检查一下的。”
    唐斐伸手抱住他脖子,脸埋进他胸口:“小方同学,你不要再念叨了,像唐僧一样,我被你念得头疼了。”
    方知行闭上嘴,用鼻子哼了一声,弯腰将人放到床上握着她环在脖子上的手:“不识好人心!”
    唐斐笑,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方知行撇嘴,拉下她的手去找卸妆的东西。
    唐斐随他折腾,躺在床上看他一瓶一瓶看说明,然后找她确认,等到他把卸妆步骤梳理得差不多后,闭上眼任由他弄。
    方知行完全不懂化妆卸妆,一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小心翼翼往她脸上擦,唯恐把她擦疼了,力道极其温柔。
    唐斐逼着眼睛,闪过他一甩手将吴昊甩到墙上的样子,嘴角勾起。
    等他弄了半天,终于卸掉了所有妆容,唐斐起身去洗脸。方知行这才知道,自己白折腾了,还不如唐斐自己卸妆呢。
    “你不早说。”他瓮声瓮气站在她身后。
    唐斐刚抹上满脸的洗面奶泡沫,看他挫败的小模样,心里起了玩心,转身踮脚,亲了他一口,糊了他满脸的泡泡:“我喜欢你给我卸妆啊。”
    方知行猝不及防地被她撞了一下,顶着一脸的白泡泡傻住,然后一点一点的,桃花在脸上盛开。
    唐斐刚冲洗干净,腰上环上一双手臂,背后也被压了下来,方知行低八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说喜欢了,是不是?”
    唐斐一愣,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心里笑的同时,用力推开他那张泡沫脸。
    奈何身高体型差太多,根本躲不出去,刚洗好的脸又被他糊得滑溜溜的,都是洗面奶泡沫。
    “方知行!”
    “哎!”
    然后方知行乐极生悲,亲了满嘴的洗面奶。
    笑声在卫生间响起。
    一个忘记了今晚所有的不愉快,低气压消失不见;一个忘记了问一问对方为什么不高兴,更没有开解。
    打闹完,方知行主动催着唐斐休息,不过他也不顾唐斐拒绝,坚持帮她按摩,要确认她睡着了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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