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什么人死得最快?
    就是得罪了皇上的人。
    而皇上就像是来大姨妈的女人一样,情绪极其不稳时喜时怒,有时就算是呆在身边的资深的林公公也抓不住皇上的情绪,不敢确切的说不会让龙颜大怒。
    可是,叶琉璃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惹皇上不高兴,让皇上如此的不喜,这……,这就算是再多人的求情也压不下来。
    皇上的头顶此时已然是乌云罩顶,皇后和慕贵妃还有跪在地上的惠妃都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般。
    要真的说起来,赵府并没有犯下什么罪大恶及之事,就算是有,那也不至于抄家这么严重,赵老将军的脾气耿直却又是实打实的忠于皇室毫不动摇,这是一个典型的大老粗式武将的忠心,若是皇上说要取他的脑袋,他一定会当下毫不犹豫的给割了,再加上当年楚王叛乱,老将军可是一马当先的拼死相护啊。
    唉,只可惜……树大招风,功高盖主。直到现在有人私底下谈起赵府时,都是一阵的婉叹,唏嘘不已。
    叶琉璃暗暗咬牙,却死不改口,她为什么要改,凭什么要改,事情都罩到她头上了,她若是退一步出去以后又将会是如何?
    “皇上,十一年前,我母亲还在蓟州,叶府之人因为母亲未生下嫡子而被逼答应他们迎娶曲州望族罗氏,大雪寒天,滴水成冰的日子我母亲就是这样的跪在比外头雪还要冰冷的青石砖上请求他们不要这么做,可是,可是叶老夫人却死不开口,态度强硬之极,我母亲被逼得没有办法,为了,为了我和不满周岁的小月芽儿这才咬牙应了……”
    叶琉璃继续开口,尖长的手指紧紧的扣进肉里,十一年前之事又如同电影一般的浮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还没过半个月,夜半夜深之时,就在这鹅毛般的大雪之中,我母亲和那个小小的人儿就这样被无情的吞入火海之中,她们死了,死得极惨,我母亲化为焦碳,我胞妹更是直接化为骨灰,而我侥幸逃脱可是却不幸的落入寒冰之中,额头被尖锐的寒冰扎出一个大洞来,至此容颜损去。”
    “……而叶府此时毫不气的将我送去庄子上清修,虽为清修,可是却叫我一个只有三岁的娃儿受这非人之苦,十年,臣女在外十年,好不容易因为十一皇子选妃一事回到叶府,又好不容易的被皇上赐下不俗之婚约,臣女以为臣女的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臣女的好日子终于来了,可是,可是现在皇上却要说有所改变?”
    叶琉璃猛的抬头,露出清冷而又绝美的脸庞,她是美的,极美的,比当年的赵月娘还要美上三分,不过,他们看到的不是她的美而是额间那道如火一般的伤痕,虽说过去了十一年,可是这伤痕却如同有灵性一般的还是红色,像是一道血染成的一般。
    刺目,刺心。
    众咬紧牙,就算是再铁石心肠之人也会软下来吧,就算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吧。
    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女子,他们要是再在这上头做什么,只怕就是真的在造孽了。
    叶琉璃依旧不停止,而是清冷的声音再度开口,而且语气十分坚定。
    “皇上,臣女的这番话以前说过,是在宗政世子求娶臣女之时说过的,皇上,这才多久难道您就忘了吗?就依慕贵妃所言,若说真是缘份,那也是臣女与世子有缘,臣女在最苦,最困难的时候遇上,臣女在最危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遇上,难道,这还不能算是天定其缘吗?
    臣女知道,在外头有人说世子定了娃娃亲,也知道当年所谓的娃娃亲定的是先太傅黎氏之孙女儿,或许,皇上会觉得臣女只不过是个从庄子上来的女子比不上黎太傅之孙女儿是大家闺秀,臣女的家世也不如黎太傅之孙女儿那般荣耀,甚至可以说是罪臣之后。
    可是,也不能因为这个而否定了一切,当年皇上只对外公一家做出惩罚却并未对母亲做出任何举动,这难道就不足以说明皇上的心吗?再者,若是真有这样的亲事,那为什么,为什么在世子丧母之时黎府并未出现,为什么世子被夺了凌宵阁时并未出现,为什么在世子身受重伤时并未出现?这,又算是哪门子的娃娃亲?”
    叶琉璃的话再一次回荡在这赏风亭,回荡在众人的心间。
    若论缘份,两次的救命之恩,他们有。
    若论身份,赵府嫡外孙女儿和侯府世子,他们也有。
    再论情意,宗政世子年时送了那般多的东西进去,再加上此时叶大小姐就算是明知道会惹怒皇上也要将亲事给咬死不放,从这两方面看来,他们,就更有了。
    还有,要真算起来,这算哪门子的娃娃亲,可有凭证,可有信物?再者说了,人家叶大小姐也没说错,宗政世子这十多二十年来经过多少事儿啊,那黎太傅府也没派个人出来啊,别说是摆明个立场,就是送件安慰的信件也是没有的,想来,这双方根本就没拿这当一回事呢。
    反倒是他们,似乎紧紧的纠着人家不当回事的事来说事,当真是……无聊,无趣。
    皇上唇角紧闭,原本是怒气的,在听到赵府之事时,他其实除了怒之外还有内疚,而这种内疚被人提出来之时,他身为皇上的表现,也只有怒。
    可是当听到叶琉璃往事再提之时,又轻叹,民间的疾苦,不是他所能想像的。
    “……唉……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许久,皇上才说出这几个字来。
    此话一出,惠妃娘娘显些瘫软在地,这是一种放松,一种大难不死的放松,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手脚有多么的冰凉。
    这里能做主的就只有皇上,皇上居然这样说了,那么,就算是有人再纠着什么“娃娃亲”和“第三者”那就是抗旨了。
    而这里的气氛,也因为皇上的这句话而放松了不少。
    只是……
    “叶大小姐,你说,你说的什么在世子受伤之时黎府中人并未出现,这又是怎么回事?世子,重伤了?你在身边照应了?”
    慕贵妃当真是,死咬不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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