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人跪下叩头, 其中两人走出来佝肩, 战战兢兢说:“是是,奴才这就将人拖出来打死, 日后都警醒着不让人进少监屋子。”
    另起两人去抬了刑凳、取了板子、粗布, 作势要将人处置在院中。
    动静惊着床上的人, 她缓缓侧了些身子,松着颈撑起身。
    黎至透过门缝瞧见那张背形, 神色暗下去, 抬手阻了那两人进门。
    他倒吸口气, 心口惊跳, 闷声:“先在门外候着。”
    黎至推门进去,翻手合上门,将诸道视线闭于门外。
    床上的人转身,满面睡朦朦惺忪未醒,星眸微嗔:“你要杖毙谁?我?你好大官威。”
    黎至嗓子一凝,撑直肩,迅速搭上门栓,冲门外吩咐:“你们退下休息,今日之事不可对人提及。”
    门外两番面面相觑,齐声:“是。”
    连忙收了东西拢衣散了,各回各的宿间,塞耳闭目不敢知晓黎至这处的事。
    黎至再次确认门锁,脚下才敢几步阔到床前。
    垂眸,瞧着眼下占尽满室风流的琼姿花貌,许襄君一身红友色素锦下等宫女服饰更衬得人楚楚动人,暗香浮动当即便冲破神智。
    他嗓子扼了口气,眸光骤紧:“你怎么敢来,若被人发现可还了得。”
    非是斥责,满字尽是担忧。
    指尖磋磨了下她衣角,布料有些粗糙,他蹙起眉。
    黎至抬手拢拢她鬓角碎发,瞧着她秀眸惺忪,御前一日的疲惫尽散,身上也没那么疼了。
    笑着轻揉了揉她面颊:“娘娘怎么出的上辰宫,胆子太大。”
    许襄君仰头,掐眸抬按住他的手,缓缓起身贴到他身上。
    娇俏颜色下凌冽闪过,她冷冽轻问:“少监大人是不是要给我解释解释‘这次’是什么意思?”
    她揪把黎至衣领,惩戒性质强让他佝颈:“女人睡你的榻还有上次?”
    黎至脊梁猛地被劈斩了刀般烧疼起来,嗓子没扼住吐了口重气,面色骤然没了血色。
    鬓角遽尔一层密汗,狭长眸底痛色一颤再颤,他摁住许襄君的肩,哆嗦着勉强撑住自己站稳。
    本想‘审讯’不打算松手的,许襄君瞧见他这样心尖一刮,忙扶住黎至臂膀,掐眸怒瞪拉人上|床坐。
    “你这处为何没人服侍,不是六品吗,怎么也该拨个人照顾照顾吧,夏明勤这么小气。”
    伸手去拽黎至腰间系带,想看看他伤得如何了。
    为何带伤还要去夏明勤眼前上职,御前的人是死尽了吗就缺黎至。
    黎至疼过一阵后强使自己恢复脸色,速速按住她的手:“你来是做什么,快回去。”
    微微曳眉,生怕许襄君发现他受过刑。
    许襄君看他按在自己手背都有些虚力,指腹一抽,黎至腰间衣袍尽散,松松垮垮拢在身上不成样子。
    抬腕又去解他衣领,在黎至再次抬手挡时,许襄君阴郁掀眸:“你还有力气?”
    她精巧的下颚绷得有些紧。
    轻飘飘一句,黎至动作便顿住,拉开惨白唇角,轻哼声:“就知道瞒不过你。”
    他心慌地哽下嗓子:“只是你怎能因这就冒险出上辰宫寻我,万一... ...”
    剩下的黎至不敢想,便出不了口。
    虽说许襄君行事一贯谨慎有度,可这是御前,半丝行差踏错就有生命之虞,怎么想都吓人。
    黎至狭长眸子晦暗搅涌阵,脑袋往前一栽,整个人软在许襄君肩上。
    一大口气舒尽胸间於气,他绵腔虚弱道:“无力了,襄君我好疼,站了一日也好累。”
    “... ...”许襄君从未听过黎至这样‘理直气壮’的讨软。
    细细瞧了眼他慌颤不止求可怜的眸子,许襄君吞咽一口:“我看看你的伤。”
    黎至用下颚蹭蹭她面颊,他嗓子扯出笑:“好。一会儿奴才再任娘娘细审。”
    他坦然抬指松了领口,绿袍散掉露出里头白色亵衣,黎至再扯了亵衣细带,胸腹隐约露出,线条走势起伏匀称且清晰。
    然后黎至乖巧地趴床上,一副任人鱼肉的样子。
    许襄君眼中只有那抹不常见的颜色,唇角抖了抖,喘出一口大气。
    “... ...”
    闻半响没动静,黎至从衣袖布料里切出半张惨白的脸:“我伤得挺重,硬撑了一天,明日怕是起不了身。”
    眉心颦蹙在一块儿,清风玉质的面相漫出三分娇气。
    许襄君听他软腔手不禁揪住褥子,心下晃晃:“你这样... ...有些娇嗔,我不太习惯。”
    谁抵得住心上人‘撒娇’?她眸底染尽混色,脑子里蹦了些不正经。
    黎至勾唇,下颚枕在自己小臂上,沉了沉嗓:“奴才这是在求你饶我。”
    许襄君明白他话下延申出的意思,伸手扯住他后领,缓缓拨下他衣衫:“哦?你倒是讲清要我饶你什么。”
    黎至喉结滚动带动布料,一起颤了颤。
    “我在陛下身边晋升太快,有巴结送钱财的,没收。有人打听到我之前没与人合亲、收过人,便有人打主意到这上头,就送了位宫婢... ...”
    许襄君攒眉,指腹隔着衣裳‘不小心’摁他肩胛上,不是中心伤处,也是延出来痛楚,疼得黎至一下住了口。
    冷汗沁过脖子,黎至忍着疼色:“我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瞧清便让人轰出去了,那床褥子我烧了,万不敢留。”
    绿袍累在他精瘦有力的腰上,后背亵衣沾晕了不少淡粉色血水,布料与他背部贴合了大半。
    许襄君翻身骑在他腰下,黎至闷了声痛。
    身后重量让他脑子又撞出些几分欲.色,略微扭颈咬着疼继续解释:“我事先不知情。”
    “真的。”
    许襄君掐眸,指腹钩住他亵衣衣领,缓缓撕开沾着伤的布料,疼得黎至脸上血色尽褪,额角侧颈青筋绷显。
    她莺啭着娇俏,压住颤抖问:“今日你关了这道门,明日怎么同他们解释少监大人留用了位女子过夜。”
    黎至咬牙:“奴才贪色,享了人孝敬。”
    无论多仔细撕衣裳,都扯开不少小伤,背上转瞬便布不少血迹,看着骇目。
    许襄君看清他脊背交错四道掌宽的痕迹,道道裂皮见肉,周围青紫於扩了大半个背,脊梁打得实在不像样子。
    说狠吧这伤对脊杖不值一谈,说不狠却又打成这样。
    许襄君咬牙呜咽,绞着哭腔恨言:“你叫我对你冷眼旁观,你对我怎做不到相同,我再也不想听你的话了。”
    黎至满头冷汗,鬓角发丝胡乱贴他脸上,清俊面庞此刻倒落了窘相。
    他反手钩许襄君衣裙,勉力说:“这如何作比。前日说过,我既应了日后都送你回去,那条路就不能让你一人归。”
    “我还有用,陛下没教人下死手。”
    许襄君从袖中取出帕子擦拭,少顷帕上的血染红指腹。
    “忍着点。”她拿出李嬷嬷给的药膏点涂上,是由腰下往肩颈涂抹。
    后背的碰颤加上冰凉让黎至一直埋头咬忍在衣袍中。
    直到他嗅到一股清香,黎至猛地扭头:“你用的是太医院给陛下调制的伤药?”
    神色尖锐起来。
    翻手就要制止许襄君动作,却因她坐跨压制跟伤,动作一半都未做完便被迫停下。
    许襄君腰腹用力将人顶回去:“是夏明勤专用的。”她继续涂抹。
    黎至挣扎拒绝时,许襄君指腹微微用力,脊梁疼痛便让黎至卸了动作。
    “擦了,我不要。”他低声。
    许襄君勾笑:“就不。”强制给黎至上好整个背药,“你身上有这个味道,明日就不能去御前上职了,好好卧床休息吧。”
    几许狡黠的笑如同狐狸,勾人又杀人。
    本来只是想来看看他的伤照顾一二,可黎至散了衣袍这样乖巧趴在床上,宽肩窄腰的矫健线条倒让许襄君生出几许旖旎想法。
    上完药后她单手抵住黎至颈子,将人狠狠摁在掌下,俯下身从腰往上吹,希望药能更贴伤处。
    一串细风由尾椎拂过至脊端,黎至又漫出一头汗,脸上神色挣扎:“许襄君你... ...”
    她下颚贴颈擦到黎至耳边,人拢在他背上,轻问:“我如何?”满腔懵懂无知。
    另一只拨开他腰间衣堆,屈指用指节划了划他腰侧:“少监大人这样竟然是绝色。”
    黎至一阵颤栗下许襄君笑出声:“黎至,你都享了人孝敬,别糟蹋,我冒死来一趟也不易不是。”
    话里话外的延申都十分露.骨,黎至浑身紧绷,嗓子干涩得发疼。
    许襄君指节顶顶他腰,黎至倒吸口凉气闷了声‘唔’,她笑说:“怎么,不行?”
    黎至在她掌下动了动颈子,唇角抿了又抿却没说话。
    她张口衔住黎至耳尖:“照人们一般印象你们都折腾人,所以今夜我求饶是不是也理所当然?”
    黎至无奈哼笑,扭动颈子,薄唇轻启:“你松手。”
    许襄君一怔,松了颈子上的手。
    瞬间黎至反手将许襄君揽下自己背后,翻身骑在她腰间将人摁进褥子里。
    他眸深滚涌:“你来这里就为了这?”
    俯身压近。
    许襄君摇摇头:“临时起意,临时起意,听你被杖脊,我本意是来照顾你的。”
    黎至由上至下扫看,这衣裙倒挺合身,将许襄君身线包裹得正正好,窈窕有致实在漂亮。
    最后紧盯她眼睛,手掐上她腰肢:“这样照顾的?”
    许襄君‘嗯’声:“也不是不可,你我夫妻嘛。”
    她的理所当然实在让黎至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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